魏昆甩了甩袖子,不为所动,“她若不是住不下去,便让她回忠义伯府!”
怀了孩子还被休回娘家,那该是多大的耻辱?旁人会怎么想,肯定猜测杜氏与他人有染,这孩子不是魏昆的,所以魏昆才这么容忍不得。到那时候,不只是杜氏的名声扫地,忠义伯府的其他姑娘也嫁不出去了!
柳氏没想到几天过去,他的怒火还是一点没消,喝了一口茶劝道:“五叔怎么能这么说?五弟妹好歹跟了你五年,这五年帮你管理内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只是一时犯糊涂,做错了事,你罚一罚就好了,长久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向魏昆怀里的魏箩,眼神晦涩,“毕竟五弟妹又怀了身孕,本该好生将养着,却住进那么个地方,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万一这胎是个儿子,阿箩就要再添一个弟弟,那就更不能继续住那里了……”
魏箩不喜欢她的眼神,看得人浑身不舒服。于是往魏昆怀里一钻,不理她。
阿箩的直觉很准的,上辈子柳氏就不喜欢她,这辈子依旧如此。柳氏对魏筝很好,对她和常弘两姐弟却不怎么热情,有时甚至带着一丝厌恶。这其中的原因,阿箩以前不懂,如今却能明白一些……
那天他们在花厅商量如何处置杜氏,她在外面偷看,自然也看到三伯父和父亲起冲突的那一幕。后来三伯父从花厅出来,看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阿箩不傻,三伯父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再猜不到什么就太愚钝了。
魏昆没说什么,魏箩担心他会松口,在他怀里小声地抗议:“我只有常弘一个弟弟,其他弟弟我都不要。”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魏昆脾性温和,容易动摇,而三伯母又是一张舌灿莲花的嘴,说不定三言两语就把魏昆说动了。那怎么行?那也太便宜杜氏了。
柳氏看向她,笑容古怪,“太太生的儿子就是弟弟,岂能是阿箩说不要就不要的?”
魏箩不看她,低头掰弄魏昆的手指头,一个个数过来再一个个数过去,委屈兮兮地咕哝,“阿箩就是不要。”
大抵是上回去护国寺对孩子的伤害太重了,以至于现在一提起杜氏,她就忍不住瑟瑟发抖。魏昆瞧着心疼,把魏箩搂得更紧一些,对柳氏道:“三嫂不必再劝了,杜氏犯了错就该受罚,至于她生的是儿子是闺女,等她生下来以后再说吧!这事休要再提,三嫂就先回去吧。”
也就是说,杜氏起码要在银杏园住到孩子生下来以后?
柳氏面上微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就没理由再留下。她起身告辞,没有直接回三房,而是中途拐去了银杏园一趟,把魏昆的话亲自带给杜氏。
杜氏听罢如觉五雷贯耳,坐在八仙椅上许久没缓过神来。
还要住八个多月,她可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这里房屋简陋,身边只有两个丫鬟,虽然下人没有苛刻她们,可是毕竟跟以前的生活是有区别的。以前锦衣玉食,前前后后有数十个丫鬟婆子,谁见她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五夫人;如今她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连见自己女儿一面都困难,让她如何能接受这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