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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郡王表情一滞,养璃慈那样的徒弟,好似的确不是太容易。无奈之下,他转换话题道:“云阳,你说一只鸡值多少钱?”
“这要看在什么地方,多大的鸡。”云阳上人好整以暇的回道,“若是在寻常农家,少则六七十角子,多则一两个大铜。若是在你这白云楼,身价立即翻了何止百倍,一道小小的‘八珍烩雏凤’,价格高达数十金。”
说到这里,云阳上人顿了一下,悄悄瞄了衡郡王一眼:“可若是在那寸草不生的九绝之地,三个月没吃没喝的情况下,那只鸡就是无价。郡王殿下,这做人呐~~得感恩。”
屁个感恩!
衡郡王脸皮直抖,都快要不顾颜面爆粗口了,脸黑道:“话虽如此,可当年咱们一起执行圣地历练任务时,你可是偷偷摸摸藏了很多只鸡。”
“我鸡多是我的事。我就问,你吃没吃我的鸡?”云阳上人翻了个白眼。
“吃了!”
衡郡王无奈。
要是早知道会被云阳记在小本本上数百年,当年打死他也绝对不吃那只鸡。
“你说说看,我连如此珍贵的鸡都给你吃了。”云阳上人捋着胡须说,“如今我不过是带着徒弟在你开的酒楼里小住一段时间,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小住?
一口气住了五年,这也叫小住?
衡郡王的心都在滴血,一片悲凉。
若非顾忌到云阳这老小子已经紫府境巅峰,自己打不过,他说不得早就破口大骂了。
而就在两位大佬,在楼顶雅间嘀嘀咕咕的时候,底下的“五十岁以下青年大胃王比拼”的决赛,也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随着一盘又一盘炙烤灵兽肉消失在王璃慈和大蛮象嘴里,周围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把整个雅阁掀翻。
要不是这白云楼中的雅阁都自带隔音阵法,一旦开启,紫府境以下的修士就都听不到雅阁内的声音,怕是早有其他客人被吵得受不了,跑来斥责了。
烤盘很快堆积如山。
渐渐的,大蛮象有些吃不消了,脸色开始发白,额头也有汗珠不断滴落。
他的消化能力的确很强,连玉石铁砂都能消化。可再能消化,也得给他时间去消化啊!
一盘炙烤灵兽肉数十斤,每多吃一盘下去,他都觉得胃部在抽搐,像是在忍受酷刑一般。
反观璃慈大小姐,不紧不慢,吃相优雅,消灭烤肉的速度却丝毫不比大蛮象慢。
最重要的是,她吃得是津津有味,明显是在享受美食。
国都太好玩了,有太多太多好吃的了~~王璃慈越吃越觉得开心,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见到这状况,下注赌大蛮象赢的众世家子弟们,都生出了一些不祥的预感,纷纷喊道:“大蛮象,你不会连女人都吃不过吧?”
“我可是押了你四千乾金!”
“本公子攒了三十年的私房钱,全都赌你赢!你要是输了,本公子扒了你的皮~!”
在一声声的“鼓舞”中,大蛮象又强撑着再战了一炷香的时间,再度连干了五大盘烤肉,终于还是撑不下去,跑到角落里去吐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嘘声。
“哎?怎么这就不行了?”
王璃慈却是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她瞅了眼大蛮象,又瞅了眼主持比试的掌柜,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指着刚端上来的十大盘烤灵肉弱弱看向掌柜:“掌柜,那个……剩下的我还能吃吗?”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眼神看向王璃慈,表情仿佛见了鬼。
此情此景,别说他们,便是连在白云楼顶楼雅间里窥屏的两位大佬,都是表情一滞。
尤其衡郡王,表情更是复杂。这五年来,他一直是在如此震惊中度过的。不管多少次,都有些难以接受!
过了足足有好几息,他才缓过神来,叹息道:“璃慈这孩子的吞噬血脉,当真是颇为了不起啊。云阳师兄,你可真算是捡到宝了。”
“还行还行~”云阳上人也是满脸得瑟,“她这血脉潜力比较大,就是养起来太费事,需要越早提升血脉越强。而且大部分吞噬的食物,都是化作了精元和些微血脉提升,难,难,难啊~”
吞噬类血脉,算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血脉。但是在圣地与各学宫的历史记载中,还是有过多例记载。
衡郡王虽然感慨,但也只以为王璃慈是某种比较罕见的吞噬类血脉。
只有云阳上人才知道,璃瑶的血脉压根就不是普通的吞噬类血脉,而是在一些非常古老的文献资料中才有记载的——饕餮血脉。
这种血脉的潜力十分巨大,只要能培养起来,后期强悍无敌,就是前期养起来太费劲,需要不断吞噬天材地宝和食物,修筑根基。
“吞噬类血脉的弟子的确难养,但是一旦养起来了,还是很厉害的。”衡郡王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却是话锋一转,“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再厉害,那也是你的徒弟。”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脸皮撕破一下:“云阳师兄,当年那只鸡的‘恩情’,你我早该两清了。你若着实养不起璃慈,不如送去圣地……”
“圣地?”云阳上人老脸微变,“不去。我留在陇左学宫挺好的,免得璃慈在圣地学坏了。”
“云阳师兄,那件事情都多少年了,你还没走出来?”衡郡王微微皱眉,“惜晴学姐都过世那么多年了,何况,琅琊师兄他……
“住嘴!我不去圣地,与那件事情没关系。”云阳上人脸色掠过一丝阴沉,随即又冷哼说,“韩衡师弟,你不懂。我留在陇左学宫,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去圣地受那家伙的腌臜鸟气?
“更何况,等天河老头挂了后,我便是院长大人了。整个陇左紫府学宫,都是我‘云阳真人’一个人说了算。”
“韩衡师弟,这做人嘛,得眼光放长远一点。你现在请我师徒多吃住几年,等我执掌了陇左紫府学宫,岂能没有回报?”
一时间,衡郡王有些哭笑不得:“云阳师兄,你的眼光可真够长远的。”还有,等你晋升到神通境后,再自称真人行不行?
“那是……若非我云阳看得远,你当年岂能吃到鸡?说不定你就饿死了。”云阳上人仙风道骨的气度,配上市侩的对话,当真别具一格,“这叫长线投资,懂?”
“懂了!”衡郡王重重地点头道,“不过,我这里也有一句话,叫做‘及时止损’。云阳师兄,你别看我挂了个‘郡王’的名头,可终究是个空架子啊~郡王家也没有余粮啊~”
“云阳师兄,我与你这种单身人士不同。”衡郡王仿佛担着千钧之担般,颓然压抑道,“我还有一个王妃,几十个侧妃,上百个侍妾,数百王子与郡主要养活,子孙后代更是多到我自己都认不全,这些,都是沉重的责任啊,沉甸甸的负担啊。”
“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云阳师兄这种……云中仙鹤,来去自由,无牵无挂。”
云阳上人如遭雷击。
这吴韩衡……太,太过份了。
赶人而已,至于要用如此大招吗?
……
半个时辰后。
白云楼门口,云阳上人和王璃慈一老一少仰头看着面前缓缓升起的禁制,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