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砚眼底略过复杂神色,虽然娶阿诗势在必行,可以后住在同一个屋下,若是和娘闹得太僵,对阿诗以后在夏侯府的日子终究有弊无利,思索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见儿子不仅坐下,而且神情没之前那么视死如归,夏侯夫人眼底掠过一抹胜利的微笑,许嬷嬷及时地给少将军端上一杯镇定心神的清茶,恭声道:“少将军请!”
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杯盖划过茶盏的声音,夏侯夫人淡漠的声音舒缓响起,“阿砚,虽然我不再反对,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秋猎的事情发生之后,有很多人赞叹唐诗勇敢刚烈,忠贞不二,巾帼不让须眉,可是你应该很清楚,唐诗之所以不顾性命极力护驾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根本别无选择!”
夏侯夫人的声音很轻,却毫不留情地撕开残忍的真相,辞色渐厉,“护驾是死,不护驾也是死,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还有可能因此获得皇上的青睐,唐诗这样的女子,善于权衡利弊,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娘,实不相瞒,若是阿诗想入宫为妃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夏侯砚不以为然,话虽如此,可不是每个人在那个时候都有阿诗的睿智和敏锐,果敢和决绝!
夏侯夫人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若不是她的一首《霓裳羽衣曲》,皇上根本就不会走下龙椅,也就不会给刺客可乘之机,置身险境,如此说来,她才是罪魁祸首,如果皇上真的遇刺不测,你说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娘,那晚的情形你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长宁的有意挑衅,咄咄逼人,阿诗根本就不会在那种场合出风头!”
夏侯夫人不为所动,冷嗤一声,“你小的时候就在军中长大,你和几个女子接触过?你对她们了解有多少?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心机深沉,处心积虑只为往上爬,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会放过,你怎么知道,能为皇上弹奏的时候,她心中没有欢呼雀跃,暗自欣喜?”
“你有没有用心听阿诗弹奏的曲子?如果真如娘所言,她内心充满了阴暗的算计,怎么可能弹得出那样孤高的曲子?”
“孤高不孤高我不知道,也没心情听!”夏侯夫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加重了声音,“我和你说的是你要面临的实实在在的事情,她以前住在建威将军府,自然是建威将军夫人做主,可现在不同了,她真正的家人就要来京了,就算她娘不在了,还有她父亲,她庶母,这些人才是她的长辈,谢家总归是隔了一层,只要唐家的人还在,你想去提亲,就得等到她唐家在京中安顿下来之后!”
夏侯砚正想说什么,就被夏侯夫人打断了,“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再说,你少将军想向她提亲,总不能自己去吧,还不得通过我这个娘?”
夏侯砚深知这些年娘在府中说一不二的作风,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好,娘只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就好!”
夏侯夫人轻笑一声,“放心,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撒谎!”
许嬷嬷看到夫人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看见门口出现的熟悉的伟岸高旷身影,忙道:“奴婢参见元帅!”
“父亲!”夏侯砚停止了和娘的争执,父亲也是能决定他的婚事的实权人物之一,只要父亲同意,娘又少了一个同盟者,争取这场婚姻的惨烈程度,真是丝毫不亚于去打一场仗!
夏侯元帅身材高大,一身暗纹简素锦袍,眼睛里面透着睿智,稳重,成熟和冷静,夏侯砚和他的轮廓有些相似,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必定是极具风华的人物,他缓步走来,“阿砚,你跟我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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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夏侯元帅坐于上方,夏侯砚神色冷寂,立于下方!
夏侯元帅威严的目光扫过夏侯砚,见他神情坚毅,薄唇紧抿成一线!
夏侯砚见到父亲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全知道了,声音铿锵,“请父亲成全!”
夏侯元帅凝视半晌,缓缓道:“据我所知,皇上也有意纳唐诗为妃,你想抢皇上看上的女人,可有心理准备?”
父亲就是父亲,见识远在常人之上,一语就道破了最严重的问题,夏侯砚沉默片刻,“有!”
“英雄难过美人关,十分的美丽,往往意味着十分的危险,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夏侯家的人,从不允许自己后悔,因为我们没有后悔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