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就像红玉说的那般,是个好地方。
“带我去瞧瞧冰初在哪里。”
夕颜对着一旁的红豆开了口,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了进来,洒在她脸上,雪白的肌肤,额头上岑出薄薄的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太热的缘故,衣襟下得双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来回往复,好多回,夕颜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颜颜。”
站在马车旁的红玉看着紧跟在红豆身后的夕颜,笑着跑了上去,将她放在衣襟下得双手拉了出来,取出手帕,将上边的汗渍擦干:“我和武宇太惹眼,就不过去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不要顾虑太多。”
红玉轻轻的拍了拍夕颜的掌心,那笑容,不轻佻,不勾人,更没有任何的戏谑,无端的让人觉得安心。
夕颜低着头,看着掌心上雪白的手绢,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红玉已经靠在了马车上,青色的杨柳垂在她艳红的衣裳上,明明不是那么协调,那张脸,那双眼,一直都是勾人心魄的,伸手将手绢拽在掌心,这一刻,她觉得红玉的美,让人心悸,可她却觉得心里酸酸的,微微的疼。
“王妃。”
红豆转过身子,轻轻的扯了扯夕颜的衣裳,夕颜回过神,笑了笑:“我们走吧。”
王妃对这个红玉很不一般。
夕颜知道红玉也在看着自己,挑了挑眉,嘴角上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这个人,从不给自己制造麻烦,更不会让自己难做,她不仅仅可以和莫夕颜相提并论,更是可以和她比肩得人。
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也许她不能陪自己走到最后,也永远不能替代小白,成为自己心目当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从不曾给她带来伤害的话,那应该就是红玉了,不会带来伤害不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她莫夕颜不会在意,而是她知道,而且肯定,那个人,那个叫红玉的人,她不舍得伤害自己。
夕颜跟在红豆的身后,越过草地,朝着河流上游的方向前进,越是往前走,夕颜心里越是紧张,拧着手上的巾帕,脚步却越来越慢。
“王妃,你快点,就在前边。”
距离夕颜不足五米远的红豆转过身,看着夕颜,手指着前边大声嚷嚷道。
夕颜点了点头,心跳的飞快,转眼看着滔滔的流水,深吸一口气,忙跟了上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了,可以在意,但是决不能没了往日做人的原则和分寸,再说了,即便不是傻子,那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洪水猛兽她都不怕,何苦要为这些惴惴不安,惶恐担心也没有任何的益处。
两个人继续往前边走了一段距离,不是方才下车时嫩绿的青草,靠近河岸的四周都是石头,很是光滑,被流水磨平了棱角,四周围满了人,这地方没有房子,自然也就没有居住的人,那些个被官差挡着,围在岸边的定然就是从别处跑过来凑热闹的了。
“王妃来了。”
红豆走在前边,叫了一声,王府的那些人见了,忙跑了过来:“奴婢(奴才)给王妃请安。”
夕颜点了前头,双手紧握成拳,四处瞧了一眼,并未发现那戴着银白面具的身影,心里的大石放下,舒了口气,可又觉得空荡荡的难受,双眸黯然,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居然没来,她来了他居然没来,夕颜心里空荡荡的,又觉得像是有火在烧一般。
如果不想见她,何必让红豆去通知,既然通知了,她来了,他反倒没来了,不来的真好,今后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好了,便是出现在她跟前,她也当不认识这个人。
“官差去通报的时候王爷吓得都哭了,王爷应该是害怕所以才没来了吧,王妃要是想王爷,就回王府看看吧。”
红豆不知个中缘由,对着一旁的夕颜开解道。
夕颜阴沉着脸,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谁说她要回恭王府了,这件事情明明是他的错,他要是不主动现身,休想她回去,这辈子她就和红玉过了。
夕颜负气了哼了一声,突然有个被围在正中的士兵模样的人走到夕颜跟前,抱拳弯了弯腰:“恭王妃直接让府上与死者相熟的人辨认就可以了。”
恭王妃的大名,这些人早有耳闻,一个女人将混乱不堪的恭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持家有道,单这一点就让人钦佩,丝毫不嫌弃自己的丈夫是傻子,誓死保护,这样的一颗真心,又是如花的美貌,才华横溢,琉璃上下,哪个男人是不羡慕七皇子的,若是傻子能娶到这样的妻子,他们也乐意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女人家哪个不是怕尸体的,那恭王爷也真是的,自己不敢来就算了,居然让王妃来认领,也就只有这王妃好,要是换成其他的女人,早就和他哭闹了,把恭王府给闹翻了。
“不用了,带我进去。”
夕颜毫不犹豫的拒绝,转过身子,对着站在身后的一群王府下人道:“你们平日里谁与冰初熟些,哪个胆子比较大,与我一同进去瞧瞧。”
王府的几个一群下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最后有一男家丁和一婢女出列,随同夕颜一同进去。
夕颜走在最前边,看着地上的尸体,全身上下因为被水浸泡过,早就浮肿了起来了,脸部的轮廓还有体形早就看不出来了。
“死了多久了?”
夕颜向一旁的仵作问道。
“足足半月有余。”
半月,夏夜白送冰初回去的那日距离现在差不多应该就是半个月,她出事的那天也是半个月前,这么说,夏夜白那天就对冰初动手了。
夕颜愣了片刻,转过身,那跟着自己一同进来的婢女弯着腰,不停的作呕,脸色苍白,那个男的还好些,就是脸色有些难看。
“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