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九百九十九,一千!你妹,想累死人啊!”比身高还长出一截的宽厚重剑插入地面,精疲力尽的克洛希软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胸腔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等候在一旁的侍从赶忙走过来送上干爽的汗巾。
本来只是想在海风吹拂中随便耍几下,却不由自主完成一次一千次挥击,克洛西对自己粗大的神经实在有些无奈。
躺在山坡上稍微眺望着给夕阳染红的海面,休息片刻,克洛西一个草鱼打挺跳起来,拔出宽厚的重剑插在背后。吩咐侍从中的一个收拾好其他东西直接送回城堡,他领着剩下的人朝山丘下的莱卡镇走去。
黄昏笼罩下的小镇,石板铺就的主路上行人如织,正是一天中镇民最闲暇的时候。因为经常有外地来收购食盐的商人,莱卡镇主干道周遭多是酒馆旅店,也有卖杂货的铺子,路边还有些临时摊位,算得上商贾云集热闹非凡,小贩卖力吆喝兜售着自己的商品,劳作一日的农人工匠这个时候也都休息下来,或蹲或站三三两两聚在街边聊天打屁,对挎着篮子在集市上穿梭选购晚饭材料的妇人品头论足。
穿过镇口的石拱门,克洛西朝集市这面走过来,瞧见他的人都低头行礼后主动让开道路,却没谁会主动上前打招呼,大多远远避开瞧着他眼中充满畏惧。
尽管镇民一向如此,还是让克洛西有些不爽,好歹莱茵家财政宽裕后他把收不上多少的农业税直接免掉也算是了不得善政吧!现在模样又很对得起观众,虽说背了把大的吓人的剑却是金发蓝眼粉嫩可爱的纯正正太一只,是欺男了还是霸女了,见了他恨不得都躲回家里把门锁起来,就好象他是麻风病人一样。
其实这也怨不得镇民,自从克洛西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又是修桥铺路,又是建盐场,也算是把差点玩完的莱茵家弄的红红火火。屁大点个孩子拿把大的夸张的剑,三五个大人不是对手,哪里会有人把他当一般小孩看待。贵族在普通人眼中总是有些神秘感的,再加上愚昧的异世界人以鹅传鹅,就差说他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了。可就算这样每天在辛苦练习的闲暇之余来小镇逛逛,还是会让他感觉好上不少。
走到一处水果摊前,横了眼摊子后瑟瑟发抖的摊主,克洛西拿起只红红的苹果,咬了一口又扔回去,高傲冷淡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呸,真难吃。”说罢,从水果堆中又捞起一只,叼在嘴里一摇三晃走向别的摊位。跟在后面的侍卫苦个脸朝摊主丢了些钱,赶忙追上去。
逛了一溜摊位作践不少钱财,太阳这时也差不多完全落下去了,原本橙黄的天空退成藏青色。抗着大包小包的侍从提醒下,意由未尽克洛西揉揉‘呱呱’叫唤的肚子,这才放弃了继续逛下去的打算,沿着大路吧唧吧唧朝小镇出口走去。
路过一家名叫‘枫叶’的旅店时克洛西忽然停下脚步,侍卫们也跟着停了下来。克洛西盯着旅馆看了片刻,尖尖小鼻子抽了抽,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里面似乎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他感觉不大舒服。
“大人。”一名右眼带着眼罩身材高壮侍卫走上前,恭敬地低下头,说:“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的话侍卫长大人会担心的。”
名叫克拉克的眼罩男是莱茵家侍卫头领之一,据说以前是名佣兵,剑下斩杀过不少有名的剑士,因为仰慕百人斩侍卫长的战技一直追随在其左右一同到莱茵家效力。能得到百人斩侍卫长肯定克拉克自然有那么几下子,他也是除了百人斩侍卫长外克洛西唯一在单对单中不能战胜的剑士。阿尔不在时,克洛西的护卫工作就由他来负责。
听了克拉克的话克洛西点点头,目光在旅店门前停留片刻,动动手指示意众人跟上,继续沿着石板路朝镇外走去。到底是什么呢?也许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枫叶’旅店二楼某扇窗子,骨骼扭曲肌肉交错的声音平息下来,一对泛着金光,眼仁紧缩宛若野兽般的瞳孔渐渐退去颜色,隐没在黑暗之中。
夜渐深,早有使女送入蒙着白纱灯罩的烛台,置于墙边几案,温润的光泽无声无息地在室内流淌,桌子撤了甜羹主菜,惟留酒水和零嘴果子。
坐在主位的克洛西托着腮,一边听管家汇报近来的收入状况一边打着哈气,坐在他右手位的侍卫长则细心擦拭着自己的长剑。跟管家核对完帐目,克洛西又与侍卫长讨教了些武技方面的小技巧,直到瞌睡虫上来,才回到卧室,由侍从服侍躺在四柱大床上,拉好被单。
整日的练习让他疲惫不堪,几乎是头一沾枕,他就筋疲力竭地沉沉入睡。又是一个平凡到不行的夜晚,进入梦乡时克洛西这样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克洛西给嘈杂的议论以及慌乱的脚步声吵醒。
他眨眨眼支着床沿坐起来,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卧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窗户外灰蒙蒙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
克洛西两条细长的眉毛不由皱了起来,城堡里的下人是经过挑选和训练的一般状况下不会出现这种骚动,一大清早嘈杂慌乱成这样,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话常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片刻后甲片的的碰撞,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敲门声响起,侍卫队长阿尔焦急的声音由卧室外传来。
“醒了吗?克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