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李浩然还是叹息道:“郭大侠,你担心之人,蒙古的确有。这个人是蒙古帝国成吉思汗孙,拖雷第四子,名唤忽必烈。此人雄才素著,精通汉家文化,且造诣军政,实在是蒙古难得一见的天下,据我所知,金轮法王就是在他手下办事的。此人不除,将遗祸大宋。”
郭靖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担心什么来什么,道:“忽必烈是拖雷安答的儿子?”
李浩然叹息道:“是的,你若不信,让丐帮去北方稍一打听就明白他的为人了。郭大侠,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紧迫了。若是以前有金国、西夏国作为缓冲,大宋还有喘息的机会,现在蒙古集全国之力南下,仅凭襄阳一地来抗蒙古,实在有些玄乎。”
郭靖苦笑道:“说起来夏、金这些国家的骑兵数量开始时也是非常充足的,对于蒙古的骑兵战术也很熟悉,怎么一下子就被打没了呢?”
李浩然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西夏、金国被蒙古用“放血战术”耗尽元气,毕竟他们也已经是农耕国家,国力来源于农业生产的正常,在农业遭到破坏的情况下,越打越弱,光是靠同样数量的骑兵也无法保卫广大的农田,敌人通过大范围纵深的机动,把大量分布在乡村来不及撤入大城的农夫杀死,破坏庄稼,攻破防备力不足的小规模城镇夺取金帛子女,实力通过不断掠夺壮大,防守方则疲于奔命,粮食马匹越来越少。”
蒙古人在战术的运用上,特别强调的就是部队的机动性,以远距离的包抄迂回、分进合击为主要战术特征。蒙古人的远距离机动达到了历史上空前未有的程度,他们常常可以上百里地大规模机动,使敌人很难预料和防范到他们的攻击。
蒙古军队在战斗中亦很少依赖单纯的正面冲击,通常使用的方法是,一小部分骑兵不停地骚扰敌军,受攻击后后撤,待追击的敌军队形散乱疲惫时,早已四面包抄的骑兵则在一阵密集的弓箭射击后蜂拥而来。
这种战术在过去的匈奴、汉族、契丹、女真人都用过。但象蒙古人一样利用四处游骑做间谍,大规模的骑兵可以随时远距离攻击的情形则没有出现过。加之,蒙古人大量地编入汉和其他北方少数民族,使用汉族先进的攻坚器材担任攻城的任务,使他们在东方无论是野地浪战还是摧城拔寨,几乎所向必克。
以上这些都是李浩然近来所思,前世的他是班科出生,酷爱历史和军事,他的老师曾经对中国古代的兵种做过分析,蒙古士兵的战力是重点介绍的对象。通过一段时间的突袭,李浩然对于老师当年的分析已经是深信不疑,现在,他把这些分析一一介绍给郭靖,倒让郭靖倒吸一口冷气。
郭靖坚守襄阳多年,仔细想想李浩然的话,还真是这样,蒙古每年南下,他们的战术有所转变,军队的战力也在明显增加,如果任由他们这般发展下去,大宋真是危在旦夕了。
李浩然向郭靖介绍这些,不是在打击郭靖的信心,只是想让他知己知彼,免得日后吃亏了而追悔莫及。
李浩然看着沉思冥想的郭靖,又道:“西夏、金国覆灭的前车之鉴尤在眼前,所以,我们不能一直采取守势。主动出击还有一线希望,蒙古人不是一向信奉闪电战么,那我们就尽快组成一支骑兵,让这骑兵深入敌后,烧粮草,夺马匹,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他们每下一城,就进行屠城之举,我们就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汉人多不胜数,死一人还有十人、百人顶上,但这样的消耗,蒙古根本玩不起,因为他们人口少。而且很大部分军队分布在原西夏、辽东等地,他们攻下的土地,百姓还没有尽数归心,一旦宋朝顶住,并且取得几个胜仗,那么,西夏、金国遗留下的皇室后裔肯定会揭竿而起,这样一来,蒙古人在内要面对起义军压力,在外要面对着宋朝的攻击。如此一来,蒙古多方受敌,将会疲于应付。这些年来,蒙古争战不休,他们从西夏、金国手中获得的财物已经消耗迨尽,只要宋朝顶着压力,弄得几个大胜,其内部肯定会出现分裂的,因为蒙哥根本没有成吉思汗那么大的威望,蒙哥之所以连连争战,也是想把内部矛盾转为一个民族和一民族间的矛盾,只有这样,蒙古才能上下一心。一旦他失败几次,留给他的将会是一个明争暗斗的蒙古,所以,眼前襄阳和大宋要做的事情,就是深筑墙、广积粮、练精兵,等待时机,然后给蒙古一个迎头痛击。”
李浩然口齿伶俐,言辞谈吐不凡,兼之分析有理,说出话来,郭靖每每大叹其深明蒙古之事,大有相谈恨晚之憾。这番谈论,却也更加坚定郭靖抗蒙之心,通过这次他知道蒙古并非没有破绽的地方,他们内部的矛盾反而更加激烈,只是先前一直被蒙古的强大所蒙蔽,一席话,让郭靖大有豁然开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