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这种破地方,倒还有人认得我们。”天狼燕独行狰狞地笑了笑,曲指弹上雪亮的天狼啸月,说道:“老子早就说过了,费什么话。还不如直接动刀子来得容易。唐缺,要不要全部杀光?”
望着这些人前倨后恭的作态,江上柳倒是想起有人说过一句话。
在没有遇到过草原上的豺狼之前,每条城市中的土狗都曾以为自己的爪牙才是最锋利的,可当真正意识到凶残而强大的狼群就在眼前,它们的尾巴便会在第一时间夹到胯下。看起来这很悲哀,但却是活下去的明智选择。
不过此话放在游戏中也不尽然。因为土狗并不会真正的死去。
想到自己最多这是挂掉,损失的只是等级经验,或许还有装备,但若是退缩了,这长久以来树立的威信可就尽丧了。这几人看来也是路过的,此次挨过去,日后这里不还是自己的天下?衡量利弊后仇青龙大声嘶吼着。
“就算你们是峨嵋的,青龙会也绝不会妥协!”
仇青龙声嘶力竭的喊叫多少有点底气不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唐缺,燕独行”这两个名字意味着什么。那是从内测时起便赫赫有名的强人啊!
“杀!”
望着色厉内荏的青袍人以及大批惶然退却的青龙会众,天狼燕独行拧起了浓眉,低颂一声,手中那如弯月一般的天狼啸月轻颤着发出一声低吟,虹贯而出,然后呼啸着化为一巨大的狼头历啸着直扑入青龙会人群中。
爆裂声中,一瞬间便有十数人化为白光而去。见到燕独行已经动手峨嵋武当其余人等立时祭出剑光,放出道法,轰向青龙会众。惊慌躲避中的三百余会众也匆忙的御剑光迎敌。
“轰轰”响声随即爆起,青龙会部众在漫天而来的攻击中瞠目结舌地发现自己的防御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而射向对手漫天如雨的剑光,竟然没有击中几个敌手,而且似乎对方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这片一里方圆的空间已经被五颜六色的剑光扫的七零八落,漫天血雨喷洒,时时都有青龙会玩家化光而去。
剑出,头断,血喷,人体坠落。
远远的望去,只见到一处天空上隐隐一片红艳,那红光潋滟有如初升旭日,自由一股迥异于暗红天色的宽宏博大。朵朵剑花在那红光中飞舞扑击,玩家挂掉白光此起彼落,在艳红似血的红光中份外醒目。
仇青龙注视着自己的六阶飞剑被一个灰发黄袍的对手用剑光震开,然后,自己鲜血飞溅,碎裂的肉屑亦在飞溅!还是怔怔地立在原地,像是已遭收割的空灵躯壳。气管中喷射的血液于空中疾曳出凄艳的轨迹,那“嗤嗤”的声响是如此轻微而惊心动魄,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那人冷漠的表情。
在峨嵋强人和武当准强人的放手屠戮下,不出片刻,这片地域便成一片杀戮地狱。在漫空播洒的血雨中,青龙会成员无一例外地化光转生而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在即将逃出逃去的瞬间,被五颜六色的剑光贯穿了躯体,带着身后长长的血迹映着阳光变作更亮的光。
江上柳在杀戮时并没有半点犹豫。这是游戏的世界,杀人不需要心理负担。何况这些人还有取死之道。唐缺跟燕独行的决定必然有道理存在。这些玩家的存在肯定是多余的。自己既然身属峨嵋一员,自当尽一份力。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博杀,十六对三百余。三百余尽丧,只用了一刻时间而已。普通的pk过几场的玩家与习惯杀戮的强人相比较,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之处。只是片刻光景,三百人便五一逃生,尽数覆灭。
虽然不需要拭净剑锋,但江上柳见唐缺燕独行两人收剑后犹如刚刚分食完腐烂尸骸的秃鹫般心满意足,还有疏浅影,面上虽然依旧冷漠,但也有此迹象。心中顿时有些警然,这三人,都是自杀戮场中走出的强者,对此竟然已经是有些渴求的意味了。嗜杀如此,还需提防。
江上柳面色的些许不悦,胖子唐缺竟然是看了个分明,凑了过来说道:“我等下此杀手,一则是天姥山地界与魔道各门派接壤,此地玩家组织虽然是中立门派中人,但难免不被其操纵渗透,我等下杀手也是杀鸡骇猴之意,清除此地玩家,以免有人通风报信。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墙头草,被我等杀怕了,自然就不敢出来了。另一个原因便是我等几人皆是功德接近一百万了,这正道百万天劫想要通过,谈何容易!我等斩杀了这些中立玩家,折损些功德,正好补贴斩杀那些魔道玩家赚得的正功德。此乃一箭双雕之意。”
江上柳这才知道还有此事,心中顿时一惊,但一查看自己的正公德值不过五十余万,离百万还早的很,才知这几人灭杀怪物的数量实在可怖。心道这老牌强人果然不是能轻易做到的。强人之路,谈何容易。
说完这话,众人便直入镇中,也不他去,直接来到了镇中央的转生点,时间刚刚好赶上第一批青龙会的玩家转生。唐缺径指着转生点转生的部分青龙会玩家笑眯眯的说道:“你等若是下线也就罢了,若是敢到处走动,我们便见一次杀一次,这次杀了不算,日后有空,还会来杀。”
闻听此言,这些刚刚转生出的玩家如见鬼魅,二话不说,纷纷下线,一时间,这转生区安全点竟然没有一人存在,立时变得空荡荡的。
强人之威,竟然到了如斯程度!
“这下清净了,我等便先在这小镇落脚,只需定期巡查一番,若有玩家还敢上街,便杀无赦。”唐缺言道。
就在此时,突然有萧声传来,那乐曲清朗中带着激越,令众人乍闻精神为之一振,都侧耳听了起来。起先那箫声音韵攀升徘徊,似乎是沿着山路出游,每一转折,便似山路转弯,又一幅风景呈现眼前。忽然那箫声,向上拔高,钻入云霄,又飘飘缈缈的散落下来,一层甘露般的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皆醉,就在此时,锦衣侯面目凝重,朗声喝道:“昆仑强人既然已经到此,为何还不现身,难道要我等请你们出来吗?”
话音刚落,箫声骤一折转,便渺渺逝去,随即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锦衣侯发话,我等敢不从命!”
光华闪现,空无一人的转生点出骤然现出七人来,这七人两女五男,其中一女手持洞箫,银发披肩,肌肤胜雪,面目清冽恍如仙子,以江上柳所见,其即使比之峨嵋第一美女疏浅影也是不差分毫。
这女子凝目望向峨嵋武当诸人,目光在江上柳身上只是略微一转,目光稍有惊异,便恢复如初,直指锦衣侯,口中清冷的说道:“你怎知是我?”
“这洞箫乐声,其意直指人心,动人魂魄,想必除了昆仑的慕容女,也再没有别人能够奏出。我曾有幸得闻一次,惊为天人,一直不敢或忘。”锦衣侯傲然一笑,开口答道。
慕容?慕容女?江上柳心中一阵灼热,说不上是痛还是别的什么。把灼灼的目光便视向这冷淡的女子,仔细一看,心中却是一愕,暗道不是那人。女子容貌出众者,皆是将本来面目示人,这人面目跟那人相比却是差距甚大。见到此人不是彼人,此时江上柳心中不知是欣慰还是落寞。
“好个锦衣侯,还有唐缺,燕独行,疏浅影,小官,峨嵋逆天之下,强人精英竟然几乎尽数汇聚如此,想必是对于此役是志在必得吧。”
这时有一紫袍男子笑着应道。面对对面十四人,竟然是只提峨嵋,言下之意对于武当竟然是不屑一顾。
锦衣侯口中的那慕容女也不回话,默然转过身去。
说话的这人白面微髯,目光炯炯,身材挺拔,立时吸引了江上柳的注意,连那叫慕容的女子一时间都无暇他顾。无他,这人乃是一个老相识,江上柳来游戏第一天便即认识的,名为沧海狂歌!
原来,这人竟然是到了昆仑!江上柳到中州后,一直没有传书与此人,也从没听说过此人名号,还以为此人在游戏中混的不过泛泛,还想着日后见面该如何安慰其,没想到竟然在这正魔对抗之地相遇了。虽然同处正道一脉,但却是不同利益。
从此情形来看,沧海狂歌能跻身与峨嵋齐名的昆仑的七出使门徒,而且其位置看来也不低,其实力地位自是毋庸置疑了。
在这敏感的时刻,自己到底该不该与其相认呢?或许此人早就忘却了自己,但自己可是得了此人不小的恩情,又岂能故作不知!
还有这昆仑派!想来自己师承灭度真人,乃是古昆仑分支,自己也是有昆仑弟子身份的,与这些人等,想来也是一脉的,这该是敌还是友呢?
江上柳还在思索间,三派众人虽然各怀着心思,但还是一一介绍了一番。当提到峨嵋歧路歌之名时,那慕容女目光一亮,便随即黯然,轻轻摇了摇头。而沧海狂歌则是轻皱眉头,若有所思。当江上柳轻拍腰际,这沧海狂歌顿时目光一亮,满脸的惊愕跟喜悦交织,但转眼间便逝去,恢复平常神态。
江上柳见了,心道这人果然不愧为昆仑强人,心思一点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