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萧好胡逃了?!”蔡晋闻讯,哪里还能安睡,却喜袍甲在身,急急上关墙察看,果然,金营内一片慌乱,近半兵力已经不在,远处扬起的烟尘尚未散去,却不见了萧好胡的帅旗。
“儿郎们上马!”蔡晋意气风发,提起自家用的留金镗,就要出击。
“都统急不得!”关上小校忙叫道:“关口还有四千多贼子守御,营中还有数千,当真要硬拼么?”
蔡晋趴在关上细看,诚然不假,关口处还有四千多骑金贼严阵以待,金营中虽乱,也不下六七千兵马,若是这等出击时,只怕还有损伤,遂恨恨道:“爷再忍忍,看这班贼子几时退兵!”
此时的大同府城外,却是人喊马嘶,热闹非凡,城头上负责防御的汉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城外诸军拱卫下,汪古部贺兰可汗对着城头指指点点,不晓得几时会攻城,城中大军早围剿岳家贼寇去了,哪里能够防御得周全?幸好这伙蒙古军人手也不多,若是强攻坚城,只怕也不易攻取,若拖得一两日,萧好胡大军已返,那时还怕甚么?
此事城头守军固然料定,城外的贺兰可汗也不是傻的。
“且容金贼再多活些时辰!”罗彦指着城头,对身边诸将道:“这番也将金贼搅得狠了,料来那萧好胡必不肯甘休,咱们也不须攻城,只要引得萧好胡回军,拉到草原上绕几个圈子便罢!这大同府迟早是咱家的!”
一夜之后,大同府兵卒再上城头往外窥伺,个个喜出望外,高声叫嚷:“蒙古贼子逃了!”
城外蒙古兵屯兵之处,一片狼藉,却再没有半点兵马,料来一夜之间,蒙古人早逃得远远地,不敢来攻这大同府。红日初升,未至巳时,城外蹄声雷动,地面尘起,城头上再次陷入一片恐慌,不过待烟尘散去,却见萧好胡帅旗,原来这回援大同的万余骑连夜赶道,终于在一日一夜内赶了二百余里回到大同。
“贼军哪里去了?”萧好胡城也不进,就这么在城外吼叫。
城头守军虽不明详细,仍众臂所指,皆朝着北方,萧好胡一声暴喝,勒马率军北去,果然,追不过五十里,道上马粪蹄印满目都是,已经确然见到蒙古大军行经的踪迹。萧好胡大喜,晓得自己追对了方向,一路细心察查,衔尾直追下去。
这边追得开心,却不晓得瓶形关外,金人尽撤,蔡晋见最后押尾的四五千骑缓缓退却,哪里还忍得住,遂率所部万余骑尾随而至,那些留守的金人也算精锐,怎当得连日苦战,不曾歇息,一夜来更是高度紧张,未能安睡,眼下见后方岳家骑军铺天盖地而来,先自怯了,略作抵挡,纷纷快马加鞭,只盼将岳家军抛得越远越好,落后的自然哭爹喊娘,被岳家军痛下杀手,直追出五十余里后,蔡晋见已经杀了七八百金军,而其余大部早已经四散,晓得再追下去也是徒劳,只得兴尽而返,这一轮进退相拒,岳家军损失不过数十,却杀伤金人两千余骑,可算大赚,只是不晓得贺兰可汗那边生意如何。
萧好胡初时信心满满,总估算蒙古贼寇逃不过二百里去,岂知越追越远,入夜时,人困马乏,仍不见蒙古人背影,据地面马粪干湿程度推算,蒙古人总在四五十里开外,偏生就是差了这几十里追不上。
三日后,萧好胡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猛地醒悟过来:连日追逐,不过是贺兰可汗在牵着自己的鼻子绕路,并不曾打算要与自己所率大军决战,而攻击大同府之举,看来也不过是将自己大军吸引过来而已,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攻取大同府!
自此战一起,克烈部也动上了手,两个月间,竟然逼往燕京方向六次,大同府兵马虽已经受了些伤损,仍不得不分兵往燕京协防。上京城也得警讯:忽图刺率大军数千,连克塔塔尔两族,连族中人口也掳去近半!
这还了得!
完颜亮闻报蒙古大举来袭,一怒之下,在宫中召君臣商议军政,这番却与往日不同。
“朕决意亲征,诸卿家可小心上京,不得动摇军心民心,大军发动,料来不过数月间,定要平贼而后返!”
与此同时,河北至上京一带,三十余万户汉民被征发壮丁,往草原上修葺城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