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共同喟然一叹,都不敢逆料完颜亶究竟会如何发作。
查剌听得不快,却也晓得此事并非自家想如何便可以,面色数变,携完颜元之手,毅然道:“胙王既难免入宫,某家只得随行,日后右相问起,也好应对!”
完颜元却推开道:“查剌身居武职,未奉召而入宫,不怕杀头么?”
特思却下马急急道:“节度使一片好意,胙王不可推托,若是圣上发作时,也多个人支应,或者不至太甚!”
查剌满面涨红,道:“胙王如此见外,不当查剌是兄弟么?”
完颜元垂首片刻,思之再三,只得道:“罢了,随本王入觐吧!”
“胙王!”完颜亶早喝得烂醉,见胙王时,眼露凶光,持刀指着喝问道:“为何——为何不将王妃来?——”
完颜元心下怒火大炽,却强忍着垂头拱手道:“未蒙陛下宠召,不敢擅带入宫——”
话还没说完,却见特思已经猛地往后一拉胙王,堪堪将胙王拉到自家身后,却“啊!——”地一声长叫,完颜元定下魂来看时,完颜亶手中刀已经插正特思胸口!
特思双眼圆睁,若有不甘,却伸手却抓完颜亶持刀的双手,完颜亶哪里容得他反抗,抓紧刀柄,抬脚一蹬,将特思一脚踹倒,胸口处鲜血狂涌,眼见不活了!
完颜亶与查剌大惊,纷纷叫道:“陛下!——不可——”
再看时,完颜亶早将宝刀乱砍过来,欲要逃时,却被完颜亶堵住门口,哪里走得脱!
“胙王——胙王在何处!——”完颜亮入夜时,火急入宫,宫门口侍卫正要上前拦下,完颜亮远远将佩刀抛下,马不停蹄地入内去了,哪个又敢去追?
“右相!右相快走!不可入内!”完颜亮堪堪将至御书房,却见大兴国满面惊惶,如飞赶来,差点撞正,被大兴国紧紧抱住。
“胙王!胙王呢?!大兴国,胙王在哪里?”完颜亮沉声喝问。
“胙王!——”大兴国垂泪道:“胙王,特思,查剌——都——”
“啊!——呀!——”完颜亮正待发作,却听得御书房内一阵乱叫,刀劈斧斫之声四起,众宫人纷纷窜出,当下举步便要冲过去,大兴国却暴吼道:“右相意欲何为?——”
完颜亮灵台一阵清明,晓得若是冲过去,不是弑君,便是为君所杀,眼下身无长物,皇帝却连杀数人,手持宝刀,有如疯虎,贸然闯进去,哪里有十分把握活得出来?当下咬咬牙,往外便逃。
次日,上京轰然,都晓得皇帝一夜间连宫人在内,连杀五人,其中便有直宿将军特思,胙王完颜元,安武军节度使查剌!更为甚者,不到半个月后,宫中一乘软轿,将胙王妃撒卯接入宫中,再不晓得下落,后来才闻说皇帝召见重臣,欲封撒卯为妃!
“朕酒后悖乱,举动失措,失手杀了胙王,痛何以堪!”完颜亶一阵威逼之下,却有一帮子王叔不肯轻易服软,而是众口一词,询问完颜元何罪之有,完颜亶无奈之下,只得在廷上认错,随后虽未下罪己诏,却令大赦天下,非徒以上刑皆可赦归。但撒卯封妃之事却不再与群臣相商,直接颁旨确认了,完颜亮闻讯,在府上嘶声吼叫,却晓得不是时候,只得隐忍!
十一月,便在撒卯入宫不久,完颜亶终于杀了裴满皇后!
完颜亮念及皇后对大金之功,及对自己眷恋之意,痛哭流涕,只是不晓得何时这一刀才会临到自家头上!
随后,完颜亶召诸臣,要求封撒卯为后!
一众老臣哗然,这次却没留半点面子,当面指斥完颜亶擅杀皇后,后者恼羞成怒,当着众老臣没有发作,却随后召邓王之子阿懒、达懒入宫杀之,一众老臣惕然生惧,晓得若是再行强拗下去,只怕更增杀戮!
但自此之后,众臣纷纷告假,诸族封王者多有将子孙送返本部族中躲藏者,朝堂之上,人丁渐稀,完颜亶晓得缘故,却恼怒众臣不肯答应将撒卯封后,干脆罢朝出猎。但人在猎所,犹不肯安心,闻说撒卯在宫中曾遭众妃所辱,大怒之下,遣廷尉火速入宫,杀德妃乌古论氏及夹谷氏、张氏!
十二月,因在猎所不乐,闻宫人称呼同出裴满族中的妃子裴满氏,念及已杀的皇后,烂醉之余,连这妃子也杀却。
上京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