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慌乱!”乌带晓得,这正是生死存亡关头,自家座骑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轻易弃军逃生,但看这情形,太行关还修不修?
思之再三,也别无他法,当下喝道:“关内兵马尽数撤出,全力加固寨栅,多设拒马强弩,须防山贼劫营!”
次日天尚未明,早有侦骑来报:营外不到十里,已经见到身着岳家军盔甲的敌骑出现!
“营外十里?山贼不都在山上么?如何会有敌骑?关内可有人马出来?”乌带一时间也傻了,过去这数月里,只是山上战事不断,山下却一直没有动静,眼下太行关还在自己手里,若说有小股山贼攀岩下山倒也罢了,如今却是出现了敌骑!难道连马也可以攀岩?
“大人,看样子不像从山上下来的!眼下东边、南边都有敌骑,前后不一,大约总不下一二百骑!”那探子还算查察得比较仔细,听乌带想得歪了,连忙补充道。
乌带一听,睡意全消,忙整衣束甲,上营栅察看,却是四顾茫然,鬼影子也看不见一个,虽说晓得敌骑还在十来里外活动,却总也想不通,为何大军一撤,这些个岳家军有如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般。
“莫非从泽府来的?”乌带一时间有些开窍了,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背心凉嗖嗖的。
到午时一刻,终于,第一队岳家军游骑出现在营外的视野中。
“快!着关内兵马尽数入营!”乌带声音发涩,却已经别无选择,此时往山上看,已经能够见到小股岳家军出现在陉道上!
岂止是乌带,此刻的撒离喝也在惊疑不定。
自家率部断后,沿途一路平安,但据前方来报,中间的第二队却已经被袭击了三次,再不敢多走一步,已经就地停下来歇息,等待自家率部前往会合。
“禀大帅,诸位孛堇皆不敢擅专,前方三十里便是扎营处,只待大帅示下!”那来报讯的小校跑得面色发白,看来这一路走得并不顺利。
“敌骑来了多少?折损多少兵马?”撒离喝冷冷问道。
“前后三次,总共不过二百骑,只是来去如风,皆是北方快马,若衔尾追时,必有强弩阻截,是以未能追及!三次袭击,共死十一骑,伤百余步骑!”
撒离喝闭目片刻,才睁眼道:“似这等,必非大举来犯,不过想迟滞大军往援开封罢了,不必理会,大军这就开拔,明日定要赶到开封!”
中军得令,快马加鞭,果然不理往来袭扰的岳家军,只管赶往开封府。
正月初六日,后队终于抵达距离开封不足七十里的地方,撒离喝早已经快马赶到开封城内,部署开封城防,而断后的金军则迎来了最后一次袭击。
“俺的娘啊,得有多少岳家军?”后队中的汉军听到如雷的马蹄声,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女真骑手哪里还需要命令,纷纷调转马头,高声嘶喊中,往来犯的岳家军迎去。
“岳”字大旗下,当先出现的正是岳雷!
“金狗哪里逃!纳命来!”岳雷这一路谨守杨再兴命令,放过撒离喝主力,而在后队距离开封只有一天路程时,发动最后一击,按杨再兴的说法:“岳家军主力另有要务,此番不可多有损伤,若是折损人手过百,虽胜无功,若是折损兵马五百,无功有罪!”
是以岳雷跟了撒离喝一路,却不曾当真下手,只有这跑在最后的金军,眼看尽是疲兵、汉军,才大举痛击。
“当——嚓!——”
当先撞上的金将流年不利,与岳家枪交上了手,铁枪荡处,将金将手中长刀撞开,下一枪准确而轻微地划过这金将喉部,马匹错身而过时,岳雷头也不回地迎向下一员敌骑,前一将则随马匹冲出老远,才见其手掐颈部,血如泉涌,从马背上跌落。
对面,岳家军士气大振,三千余骑杀气如虹,扑向这断后的七千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