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俨等了一夜也没有见常相逢回来,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他不想将她逼的太狠,左右两人还有一辈子可以在一起,也没有多问,谁知早上起来一问,这丫头一大早就出去了,等他追到福寿堂,又听说常相逢酒楼有事已经走了,不由苦笑,这丫头是准备跟自己捉迷藏了。
有了自己最爱的工作,常相逢很快将晚上的尴尬抛在脑后,一到水席楼就精神抖擞的带着齐胜元去了谷水的水席楼,为了叫龙宫水席楼更具辨识度,常相逢决定以后所有的水席楼不论位置跟面积如何,都统一风格,看着一色红漆重刷的新酒楼,她想心情差都不行。
齐胜元也跟着常相逢来了,看着崭新的酒楼,再想想以后自己就是这间酒楼的大厨,他的激情之情比常相逢还要更甚,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楼,“师傅,你真觉得我行?”
齐胜元从小工,三灶一路走过来,在他的计划里,四十岁能坐到头灶位置就很不错了,可是现在,常相逢竟然要将一间酒楼的后厨交给他打理?
“你害怕了?我最初跟大东家一起合伙开水席楼的时候,别看我在大东家面前信誓旦旦,其实心里也忐忑的很,我不是自小学厨,手上的活计拎出来单练未必比你们强,你看,我不是站住了么?”常相逢耐心开导这个比她高比她老的徒弟,如果酒楼里的大师傅都露了怯,将来还怎么带领下头的厨师?
“您可是福女啊,得了龙宫仙子的传承我们这些俗人哪里能比?”常相逢半路出身的厨艺是根本瞒不过齐胜元董时照这些打小在后厨里做事的人,不过他们都把常相逢的成功归结于她的福气,因此并没有什么不满,现在听常相逢说开龙宫水席楼前也曾经害怕过,有些不可思议,“您连水晶宫都去过了——”
“水晶宫里又没有南来北往的客人,而且我的生意要是砸了,可没有仙子过来帮我,你就不同了,前面已经有咱们老店开的好局面了,这边只要秉承我一贯的主张,像老店那边那样做就行了,”谷水相对没有城东那么热闹,不一定会像寿春街老店那样开门儿红,“这边人少是一定的,头几天我在这儿看着,头等席面咱们一起做,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当然,会有人说你的水席不正宗,不如寿春街之类的话,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齐胜元也在顾虑这个,没想到常相逢已经提了出来,“是啊师傅,我也怕人们都这么想,有那些银子,只怕都往寿春街去了,”能吃得起头等席面的都是财主,还在乎多走几步路。
“口碑是慢慢做起来了,而且我也不止只开谷水这一间,等咱们四间都开起来了,这样的话就会慢慢少了,关键看你的承受能力了,这个我可帮不了你,”这是必经的过程,解决它只能靠时间了。
“还有,那浆面条怎么办?”现在上等席面跟中等跟家常席面的区别就在于浆面条了,而这个却是常相逢的不传之密,齐胜元从没见常相逢将这个教给哪个徒弟过。
“没事,刚开始我先顶几天,之后我自有安排,”锁住在红案上没有多少天赋,可他又想呆在酒楼里,常相逢便将他交给做白案的师傅来带了,如果面点上锁住能拿得下来的话,常相逢就会将做浆面条的窍门教给他,只是现在锁住的能力有限,常相逢决定叫另一个人先过来顶上。
因为齐胜元跟路达要为到谷水水席楼上灶做准备,常相逢要对他们进行特训,令狐俨直接将金谷园附近离令狐府很近的一座宅子划了出来,叫人整置了算是常相逢未来的厨师学校,不过现在这里头只有齐胜元乔云朋跟常相逢的三个小徒弟每天定时过来。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六月已经过完了,因为有事情要忙,常相逢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精神足饭吃的也多,也没有像那些千金小姐们那样“苦夏”,人居然胖了一圈儿,看着每天一大早过来给自己请安之后就坐了车往水席楼去,到了晚上才回来的常相逢,百氏跟王氏只能暗地里感叹,自家到底是娶了个媳妇还是请来了个大掌柜。
“你也别愁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叫厨上每天给炖了补品送到汀兰小筑就是了,吩咐林妈妈,送去的时候看着他们喝完再走,”百氏看着一脸愁容的王氏安慰道,王氏是内宅妇人,这么些年从来不问外事的,不像百氏,当年她为了撑下这份家业,保住令狐三房的根基,比常相逢还忙还累。
“执信马上就二十三了,若搁旁人家,只怕孙子都叫咱们抱几个了,我也不是不许相逢出门儿,可要是先生个儿子给咱们们带着,再出去也成啊,”王氏觉得只有令狐俨有了儿子,她才有脸去见令狐程宣,当年若不是她生了令狐钿之后再没有动静,丈夫也不会弄了一院子姨娘还在外头养了个华秋霜。
提起令狐俨的子嗣问题,连百氏都要挠头了,她命人盯着浆洗房跟后厨上,这两人晚上是从来不会要水的,被褥也是干干净净,“他们都在忙外头的事,若是相逢有了身子,只怕一两年都出不去了,我看那丫头身子骨也没好利索呢,先叫人调理着吧,咱们这么些年都等了,也不差再等个一年。”
百氏心里也同样着急,她就没想到还有女人这么拧的,都嫁人一个月了,还不跟相公同房,而自己孙子更是没救了,愣是这么由着她,将媳妇宠成这样的,她活了六七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可是百氏自从令狐俨长大之后,从来不对令狐俨的决定持反对意见,现在两人这么处着,百氏也只能是背地里劝劝令狐俨,再敲敲常相逢,直接往孙子孙媳房里伸手的事还真不好做。
见婆婆这么说了,王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跟百氏这个亲祖母比起来,她只是嫡母,而且年纪还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