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令狐俨站在竹桥边看着常相逢,常相逢穿了身天青色薄缎撒百合花褙子,在斜阳的余晖里如一缕清风,叫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说你啊,说是你好艳福呢,”常相逢冲令狐俨狡黠的一笑,“葛巾跟姚黄好歹也是你身边的大丫鬟,若是去了外书房,我要不要再从院子里挑上几个小丫鬟过去服侍她们啊?你还看中谁了,我一次给你准备齐了,也省得你次次跟母亲开口了。”
“你真这么想?觉得我是看上她们了?”令狐俨挑眉道。
常相逢同样挑眉,“你猜?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嘁,你心眼儿那么多,我怎么会猜出来你想的是什么?”从常相逢过来令狐俨就在观察她的神色,现在常相逢应该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跟自己说话玩笑的意思居多,“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无论是以前的岁寒院,还是现在的芳时院,还是以后的逃墨斋,她们是什么样子,就还是什么样子,”七八年了自己都不会动心的女人,难道换个地方自己就稀罕了?
“所以啊,你就顺水推舟遂了她们的心愿了?”常相逢跟令狐俨并排而行,“这样也省了我的事儿了,如果到了那边她们还不能把你‘拿下’,那可怨不着我了。”
令狐俨时不时的就要被常相逢嘴里蹦出的不着调的新鲜词给逗笑了,可是那些词细想之下还都挺有意思的,“爷是东西么?还拿下?轮得着她们拿么?”
“我错了,你不是东西,她们自己不能将你‘拿下’,其实她们一直在等着被你‘拿下’,”虽然知道令狐俨不会对葛巾她们动什么心思,可是令狐俨表现的这么坚决还是叫常相逢挺高兴的,忍不住也跟他贫起来。
令狐俨话一出口就知道常相逢会在这里等着他,可是无论自己是不是“东西”,都吃亏了,看着因为得意笑的眉眼弯弯的常相逢,令狐俨伸手在她微翘的鼻头上拧了一下,“瞧这点儿出息,骂我一句有那么高兴么?”
“当然有意思,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啊,”自己成天被他欺负调戏,不能打回去骂上一句解解气也好。
进了汀兰小筑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呢,常相逢见令狐俨没有要去逃墨斋的意思,便叫人搬了两把竹躺椅摆在湖边,又准备了水果凉花,招呼令狐俨一起过来乘凉。
“你还真会享受,小心有蚊虫再咬的你满身都是包,”令狐俨舒服的半躺在竹椅上,端起琉璃杯中的菊花茶喝了一口。
“没事儿,那边我叫人点了蚊香了,顺着风刚好吹过来,”常相逢歪头看着一脸怡然的令狐俨,“我明天就可以去水席楼了?”
“嗯,去吧,不过只准每天中午下厨,晚上要回来陪着祖母跟母亲吃晚饭,”这个小丫头再关她非得疯了不可,令狐俨微微一笑,提出自己的要求。
“晚上客人多啊!唉,好吧,谁叫现在我是你媳妇呢,这个海宁县主,真是害死人,”常相逢无奈的摇摇头,头上多了个已婚妇女的帽子,她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你跟姐姐如何了?我听说前几天她被你气的哭着出去了,”令狐俨意味深长的看着常相逢。
常相逢同样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放心,气人是我的强项,何况我姐本来就是个泪包儿!”
“那边儿呢?有人再去荷花巷没?”自己跟娘家姐姐有了争执,有心人肯定不会舍得放过这个机会的,“你收到消息没?”
“消息自然是有,是谁也不难查,一是咱们没有证据,二是这么绝了他们的心思多没意思,你说呢?”
“大东家说的太对了!”常相逢向令狐俨一竖拇指,然后伸过头去,“你打算怎么办?快说来听听?叫我怎么配合?”
这丫头两只眼睛都要变成星星了,令狐俨失笑道,“正常些的姑娘听到这样的事儿不是掩面而去么?你却这么精神。”
“我就是那个不正常的,你也别指望我正常了,我听明珠说,水席楼那边除了孙良,林志也有些不对头,可是林志是那个林妈妈的堂兄,两个儿子子承父业在福满楼混的也不错,应该不会吃里扒外啊,我有些吃不准,”常相逢跟令狐俨交流情报,“可是他却找了两回董时照了,话里话外都在替董时照打报不平,这人吧,在水席楼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他年纪大了,手艺一般风格也定型了,我不好说他也没敢多指望他,所以不太了解,兴许人家只是看董时照比齐胜元顺眼儿替他叫屈呢?”
见常相逢不敢肯定,令狐俨不以为然道,“人啊,得陇望蜀是天性,林志虽然是林妈妈的堂兄不错,可是他不是令狐家的奴才,也不是拿着令狐家干股的大掌柜们,心里自然少了顾忌,人家想的是,凭他们父子三人的手艺,在哪里开不了间福满楼或是水席楼呢?”
“嘁,美得他,林志那手艺,到普通的酒楼里当个大师傅足够了,可是一般的酒楼薪资又能比咱们这儿多到哪去?可是若想凭父子三人自己开店,像咱们这种规模的靠的可不全是手艺,确切的说,好手艺只占一半儿啊,可他们三个,除了手艺还有什么?真是很傻很天真啊!”听话听音儿,看来这林志真是有问题了。
常相逢轻嗤道,“他想单干没人拦他,可若是勾结外人挖我水席楼的菜谱出去跟我打擂台,那可太小看我常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