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常相逢气哼哼的出去,令狐俨靠在竹榻边上闷声笑到脱力,他现在又找到一个新乐趣,就是逗这个傻丫头玩。
“你睡了?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令狐俨从浴房出来,看常相逢已经躺下了,索性装作已经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了,轻轻在她身边躺下,“我轻易不喝醉的,因为一喝醉就管不住自己,我没乱说话吧?哎呀,头好疼!”
“以后你可别再喝酒了,尤其是在别人家里,我刚才都快疯了,”常相逢转身瞪着令狐俨,可看到他抱着头喊疼,想想他喝多了未必记得刚才做了什么,自己揪着不放叫他想起来了大家尴尬,“算了,刚才嫂子叫人送醒酒汤来了,我给你端过来。”
令狐俨根本没醉,也不喜欢喝什么醒酒汤,可是常相逢说给他端,令狐俨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喝一碗看看会不会好一些,今天真是,你那个舅舅不停的灌我,还有海家那些兄弟们,我又不好不喝,唉!”
“有什么不好不喝的?你说不会喝,几杯下去,直接躺倒不就好了?个笨蛋!”常相逢将醒酒汤给令狐俨端过来,却发现他靠在床边上摇摇晃晃的一脸痛苦状,只得坐在他身边端了汤喂他,“现在好了,你倒是给他们面子了,谁替你辛苦!?”
这次巩县真是来对了,不然两人守在芳时院,什么时候她才会对自己这样?令狐俨偷眼看了看板着脸的常相逢,苦笑道,“我是生意人,说不会喝酒人家信么?再说了,海浩然是你舅舅,他知我也知,娘亲舅大,他叫我喝,我敢不喝?莫说我会喝,就算是不会,舍了命也要喝下去啊!”
对付刀子嘴豆腐心的常相逢,装可怜永远比跟她对着干有效果的多,令狐俨决定以后要多醉上几次了,“生意场上,这些是免不了的,顶多就是回来自己难受,不过我酒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好多了。”嘴里说着,令狐俨的头又靠在了常相逢肩头,“头疼的都抬不起来了,今天晚上可怎么过啊!”
这人,又来了,常相逢伸出一只手将令狐俨的脑袋推到一边,起身将汤碗放到桌上,过来扶了倚在床边上不动的令狐俨,“快睡吧,我也被你给累死了,本来有话要说呢,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帮着令狐俨躺好,自己也跟着躺下,一起睡了这么两天,令狐俨是个君子常相逢也看出来了,也没有了最初的羞赧。
“你说吧,我这会头疼睡不着,倒不如听你说说话,想些事儿慢慢有困决了再睡,”海家给他们准备的是一张架子床,不如令狐家那张拔步床宽大,寂静的夏夜,常相逢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令狐俨鼻间,他有些后悔不应该酒醒的这么快了。
“你这次去收获如何?我看二太太倒是个清楚人,没打算认我娘,可是却承诺好好照顾她,”常相逢没打算关氏不在了还叫海氏呆在海家,以她现在的能力,照顾海氏也不是问题,但是小关氏没有一丝为难跟推诿,叫常相逢对她心存感激,跟不认亲妹只认利益的海浩然比起来,小关氏有人情味儿的多。
常相逢的话跟令狐俨的判断不谋而合,“海岱峥人没有多少心眼儿,估计他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跟他倒挺谈的来,岱嵘年纪小,跳脱一些,可也是个好孩子,”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海泽然应该不是那种只认利益的人。
“不过四嫂却在跟我打听海家跟你做生意的事儿,我装作不知道,说是问问你,我看也对咱们的生意挺有兴趣的,还问我了许多,”常相逢将自己对海岱峥夫妻的想法跟令狐俨说了一遍,“我想如果再开水席楼,就算四嫂一成股子,叫她拿嫁妆入股。”
这个主意好,令狐俨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握了握常相逢的手,“你明天将自己要在城西开酒楼的事儿跟她提一下,叫她自己跟你开口,不然将来不好跟海家其他人交待,”苏氏自己开口,常相逢可以解释为却不过小关氏的面子不得已应下的,如果常相逢主动开口,弄不好反而会得罪海浩然跟小关氏。
常相逢回门这天会到巩县来看海氏,这件事在海家人过来参加常相逢跟令狐俨的婚礼时,令狐俨已经提前说了,可今天到寺沟庄子上,只看到海泽然一房的人,长房的人半个也没有,而之后海浩然叫海岱峥带自己到海家去,张口闭口说的也是想在巩县开一间龙宫水席楼,还有海岱川做生意如何精明,在巩县海家能收到多少粮食,如何运出去才最快捷。
常相逢想是太累了,没跟他说几句话就睡着了,令狐俨望着帐顶幽幽而笑,他给海家机会,最主要的是希望常相逢有个娘家,有些可以来往的亲戚,而不是对常相逢说的想借助海家的力量,海家在河南道根本不算是大家族,如果他要攀附,不说自小一起长大的明奕,就是南阳明氏,荥阳郑氏,也比巩县海家要有用的多。
第二天一早常相逢过去给关氏请安,就看到姐姐跟母亲已经在那里了,海氏一见女儿,担心的问起令狐俨昨夜醉酒的事情,昨天喝醉了回来的还有窦恒,常巧姑也是照顾了一夜,今天早上过来,眼圈儿还是黑的。
“怎么样啦?你娘啊,一听说你女婿喝醉了,一夜都没睡好呢,”海氏自到庄子上,就住在关氏院子里,昨天一听说两个女婿都喝醉回来了,她是岳母不好去看,也不好怪哥哥不知道心疼外甥女婿,直翻腾了一夜没睡好。
“怨我了,应该叫人送个信儿了,相公没什么事儿,就是头有些疼,”想到昨晚令狐俨发的酒疯,常相逢脸一红,“嫂子特意叫人送了醒酒汤来,他喝完就睡了。”
“这都怨你四哥,笨嘴拙舌的,人交给他了,他都没照顾好,”苏氏昨晚想了一夜,觉得还是要跟这个妹妹搞好关系,“你四哥回来还跟我夸执信呢,说没想到执信的学问极好,十三岁就中秀才。”
永安朝秀才并不怎么值钱,可到底也是摸着了科举的边儿了,只要再进一步,中了举人就能谋个一官半职了,何况令狐俨中秀才的时候才十三!关氏跟小关氏都有些难以置信,“那为什么不一直读书,搏个功名也好——”商户钱再多,也不能跟读书人比啊!
“令狐家只有相公一滴血脉,祖母年纪大了,得有人承继家业,”令狐家当年的争斗,外人知道就知道了,若是不知,常相逢也不愿意去讲这些,淡淡一笑道,“他接了家里的生意,自然没有心思再做学问了,四哥不过是随口一说,嫂子居然就信了,相公读的那点儿书,只怕早就还给先生了。”
“将来你们多生几个儿子,叫他们好好读书才是,”当年令狐家几乎绝嗣,几房争产的事情关氏也当故事听过,心道令狐俨也是不易,“你四哥人老实从不说瞎话,他说执信好,那必然是好的了,以后啊叫他们兄弟多来往来往,互相帮衬也是不错。”
“我也这么说呢,相公就是太忠厚了些,有妹夫提醒着,也省得叫人哄了去,”苏氏的父兄也是科举出身,海岱峥不是读书的料苏氏一早就已经接受了,偏丈夫为人还老实心善,连打理庶务都曾被人骗了去,可是若连庶务都不握在手里的话,以后三兄弟中哪还有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