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奕带头出了花厅,令狐氏跟谭氏都算是松了口气,忙随了百氏出了花厅,如果知道今天会了出这样的闹剧,打死她们也不会过来了。
“舅奶奶,表哥是为救那个常相逢才胡说的,您也是看中了那个贱人有手艺才说的是不是?表哥不可能娶那种卑贱的女人为妻的,”一直被拖到丛春园二门外,明艳还有纠结令狐俨跟常相逢的婚事。
“我说章哥儿媳妇,虽然大丫头是姨娘生的,可是这教养也不能放松啊,好好的闺女家,成天‘贱人贱人’的,这是正经人家说出的话?还有,我家执信的婚事,是外人能插手的?”自从海宁县主驻跸丛春园,王氏没担当,百氏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现在实在没有心力再跟明家人转弯子了,直接摆了舅母的身份出来训斥谭氏。
“来人,将大小姐给我送到车里,”谭氏也被明艳给气的不行,刚才避到内室的时候她已经在哭闹了,现在一个痴恋令狐俨的名声是跑不掉了,以后谁家敢来求娶?
“在这里等大夫也不是事,先到那边院子里将伤口包下吧,”令狐俨看着拿手绢缠了手臂的常相逢,道。
“好,刚才光顾着紧张了,倒没怎么样,现在还挺疼的,”花厅里只余两人,常相逢有些尴尬,可是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丛春园很大,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不难,常相逢被燕儿扶着坐下,那边古明珠已经落下泪来,“师傅,怎么会这样?您做的菜不合县主的胃口?”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帮你师傅把伤口包上?”令狐俨从胡万手里接过伤药和细纱,放在常相逢面前的桌上。
“这个?叫我干啊?”古明珠看着常相逢腕上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小脸儿都白了,起身后退道,“燕儿你来吧,我不会。”
燕儿也没有做过这个,可是她是常相逢的奴婢,没得推,只得拿起桌上的药瓶往常相逢腕上倒。
“你干什么?起来吧,”令狐俨一把从燕儿手里夺过药瓶,“起开好好看着!”
“你忍些,会更疼,”令狐俨拿细纱沾了酒帮常相逢的伤口消毒,“狠命扎这里就能着人了?!”看常相逢疼的直哆嗦,令狐俨冷着脸责怪道。
“你不会也觉得我要自杀吧?”常相逢死忍着没有将手腕从令狐俨手心里抽出,可到底还是有些尴尬。
常相逢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令狐俨这一年多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他小心翼翼的往常相逢腕上洒药粉,一边哼道,“你不是自杀,你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拼得海宁县主声名狼藉,可是相逢,这世上再没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人一旦死了,什么希望跟理想都没有了。”
这也是自己劝明奕的话啊,常相逢微微一怔,黯然道,“你说的对,我也这么劝自己,劝明奕,可是对我来说,有许多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叫我向海宁县主摇尾乞怜为求一生,真不如死了呢,再说了,我可没有窝囊到用自己的性命来毁了她的名声,名声算个什么东西?像她这种人,又有多少名声?”
“那你要做什么?”令狐俨看着常相逢纤细的手腕心里盘算着要叫吴妈妈多给她补补了,“你一早都备好了银簪,不是为了自保?”
“你说我要是冲过去拿银簪扎到她的脸上,她还治不治的好?”常相逢凑近令狐俨,压低声音道。
“常相逢!这就是你的主意?”这常相逢的想法真叫人欲哭无泪,如果尽,人家还能说常相逢有气节,不堪受辱,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可是刺杀海宁县主算什么?
“自尽是死,毁了海宁县主的脸也是个死,后面的更划算不是?”常相逢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多少刺客还青史留名呢!”
“这种想法以后再不许有,”令狐俨一把将常相逢重新插在头上的银簪摘了下来,“这个我收走了,燕儿,以后你们姑娘的首饰,给我一样样查好了!”
“你冲我吼什么啊?咱们是合作伙伴,你又不是我老公,管的着嘛?”除了亲爹还没有人这么教训她呢。
“老公是什么?”宫里的太监?令狐俨气的脸又青了,“来人,送常姑娘回去,燕儿回去跟吴妈妈说,这些日子不要再叫姑娘出门,好好在家里养病!”
“这怎么行?水席楼的生意不做了?我跟你说,今天咱们也算是好好给水席宣传了一把,现在只怕整个洛阳都知道我常相逢做的菜连京城里的县主都没吃过,她可是王爷的女儿,经常进宫的,那说明啥?说明在咱们水席楼,能吃到皇上都吃不到的美食!”
“从今天起水席楼的事儿你别管了,好好在家里备嫁就是了,县主不等咱们成亲,只怕是不会离开洛阳的,”怎么还有人比自己更知道抓住机会赚钱啊,令狐俨都要被常相逢气笑了。
“哎,那个,我还有有话没说完呢,令狐俨,咱们总不能真的成亲吧?”不许自己去水席楼,那还不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你也是急中生智救我呢,我怎么能赖上你?”令狐俨也算得上大好青年了,自己可不能叫人家误会,“咱们就是做做样子,等那个县主走了之后,一切回复原状就好了。”
“现在全洛阳都知道了我跟你要在初六成亲,你觉得只是一场戏?”令狐俨哑声道,“这个咱们不适合在这里谈,你先回去吧,有机会我去找你,一会儿我叫胡万送大夫过去。”
一走出丛春园,常相逢整个人都瘫了,被古明珠跟燕儿半抱半扶的架到马车上,昏昏沉沉的被送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迷迷糊糊中常相逢被窗外的说话声吵醒,“燕儿,燕儿,”自己家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了,这吵的人睡不了觉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
“姑娘,是大姑奶奶跟海家岱少奶奶来了,”燕儿一脸欢喜道,“在说您跟大东家的婚事呢!”燕儿是后被常相逢买来的,并不清楚她跟明奕的事情。
“巧丫你醒了?我一来就看到大夫在,可吓死我了,你咋受伤了?”常巧姑是被海岱川的妻子钱氏叫来了,来时常相逢一直昏迷着,现在常相逢醒了,常巧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没事儿,这几天不是忙着迎接县主的事嘛,累着了,手上也是油溅的,没啥,姐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