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这个闺女,还是这么个拧性子,我也是在娘家听二和说你现在时不时往财主家里给人家做面条,这虽然银子挣的多了,可你一个大闺女,出入多不方便啊,要我说啊,嫁了人成了媳妇子,才好出去行走不是?”
“二和哥还提我担这个心啊?那你替我谢谢他啊,”常相逢抿嘴一笑,这对姐弟聊自己恐怕不止这些吧。
李氏听常相逢这么说,觉得自己心里想的事情未必不能有个下文,遂笑道,“说起来这个了,我听二和说,你这几个月,洛阳城里老财家都要走遍了?”
“走遍了太夸张了吧?我也没记那么多,反正有人请了,我就去做上一锅面条,这不是现在都把我们的浆面条当寿面了,”现在连常巧姑也有人请到家里去下面去,“反正我也是面条做好就走了,是不是老财真没在意。”不论主顾富不富,常相逢上门服务一次价钱是一样的。
“那令狐府上你也去过啦?”李氏终于将话头儿扯到了令狐家身上,她怕常相逢否认,又道,“我听锁住说过,还说你去金谷园给人家治席呢!”
看来自己得交待锁住不要乱说话了,底儿被人摸清了自己多被动啊,“是啊,婶子也知道我会炒几个菜的,令狐家老太太想尝尝新鲜的,就叫我过去帮着办了一桌,没啥的。”
“没想到我们相逢现在这么出息了,连令狐家那样的大财主的门都是常出常进了,”见常相逢承认了自己去了令狐府,李氏真是喜上眉梢,拍着大腿赞道,“好好,我这就放心了,我听说令狐家的地都是用银子铺的,恭桶都是紫檀木镶金的,用的筷子都是羊脂玉做的,啧啧,你能时常出入令狐家,将来就算是得了哪个管事大爷的眼,当个少奶奶也是妥妥的事儿,真好,我们相逢就是出息!”
嫁个令狐家的管事就算是有出息了,常相逢刚从什么金马桶玉筷子的震惊中走出来面前就闪过胡一胡二胡三胡万的脸,不由失笑道,“婶子说什么呢?哪有的事儿?我不过是收人银子过去做了顿面条,什么管事不管事根本没见着,再说了,管事再好,也是奴才,我好端端的良民,干嘛嫁个奴才?”连起码人权都没有的人,常相逢是不予考虑的。
李氏可不管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令狐家出来的人,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全是老爷,“我可听人家说过,令狐家就算是个扫地婆子,出来都是穿金戴银的,那管事还得了?手里的银子也是海了去了,那些掌柜的就更不得了了,在外头都是有宅子有地,妻妾成行的,你啊,可不能憨,就你这长相,只要肯下功夫,还怕找不着?”
海氏在旁边越听越不像,插言道,“她婶子这是说什么呢?我家相逢好好的闺女,咋能嫁个令狐家的下人呢?那还不一辈子都成了奴几?我只求她找个勤劳能干,脾气好的就成了,其他的俺们都不计较。”
“瞧嫂子这话说的,当初不是你们把俩儿丫头都卖给人当了奴几?”李氏撇嘴一笑,现在来自己面前装亲娘来了,“相逢,婶子说这话是向你,你别听着管事什么的不好听,可是过日子实惠最重要,你听着婶子的准没错!”
李氏今儿是打葱地里过来了?整个换了个人一样,常相逢给常巧姑一个眼色,示意她别开口,冲李氏笑道,“还是婶子疼我,这样的话,只怕不亲近的人还不会跟我说呢,我谢谢婶子啦。”
“自家人客气啥?我看到你啊,可是打心眼儿里疼呢,”李氏将常相逢的手拉过来在自己掌心里摩挲着,“相逢,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叫令狐家的船救的,这又去令狐家做过面条,那个大东家指定还认得你。”
终于上戏肉了,李氏也真不容易了,常相逢微微一笑,“人家令狐大东家可是贵人,哪里还能记得我这样的人?”
“肯定不会,要不去年他也不会开恩叫你姐夫往令狐家的铺子里送凉粉了,我说啊,这凉粉生意要是没有令狐家这大头儿在,光靠零卖,还真挣不上钱,”说到这儿李氏冲常巧姑道,“巧姑你说是不是?今年你们准备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