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令狐俨这么高风亮节助人为乐不求回报?常相逢有些不敢置信,“我是诚心谢你的,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这一年我在洛阳能够顺利也是因为有明奕跟你的照拂,可我现在实在没有能力感谢你,我又不喜欢欠人情,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个了。”
“如果我开一家专做水席的酒楼呢?你来当大厨,”令狐俨打断常相逢滔滔不绝的感谢之语,“嗯,就叫龙宫酒楼。”
“你不用担心,我不要你的方子也不要你的菜谱,这个酒楼给你一半股子,你一样是东家,你按你的意思把水席做起来,也让我看看它能不能成为洛阳甚至整个河南的招牌。”
这个?自己确实有这个目标,可是这时间也提的太靠前了吧?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叫我想想,”令狐俨投资她的水席生意,天上掉了个大馅饼。
令狐俨不懂常相逢还要想什么,这样的机会不是别人能遇到的,“你把卖面条的小吃店变成饭馆,为的不就是卖炒菜?然后呢?你没有想过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如果常相逢说是,令狐俨是绝对不会信的,不然她也不会只身一人跑到荷花巷了。
“可是,”令狐俨的提议常相逢还是有些不好接受,要说自己技术入股,占上一半也没有什么,可跟令狐俨合作?自己显然玩不过他啊,何况还欠着人家人情呢。
“怎么?你害怕我?这可真是稀罕事儿,”令狐俨将常相逢闪烁的神情看到眼里,不由失笑,“常姑娘当年可是敢拿到刀到吉大勇脖子上的人啊,竟然害怕我?”
“我害怕的是有恩于我的人,害怕受人恩惠无以为报,”常相逢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人恶劣对待她不害怕,怕的就是别人的好,“你说的事儿,我回去想想,毕竟真开酒楼,也不是桩容易的事。”
怕受人恩惠无以为报?令狐俨心中一动,“你跟明奕——”她是因为感激明奕的恩情?
明奕是常相逢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的第一缕阳光,意义自然是不同的,可是这些她不可能跟令狐俨细讲,笑着将自己给明奕写的信拿出来,“这个还请大东家代为转交。”
令狐俨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不由扬眉,有这么多话要说?“你这个是用什么写的?”他被信封上的字给吸引了,铁划银钩,却不是平常的笔能写出来的。
常相逢没有学过毛笔字,现在苦练也是来不及了,因此干脆自己找了鹅毛做了只鹅毛笔蘸了墨汁来用,也算是将硬笔书法带到了永安,“呃,我也就跟着我姐跟我娘认识了些字,都是拿小木棍儿在地上写的,毛笔软软的我实在不会用,可是现在用得的到,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大东家莫要见笑。”
信封上的字虽然跟平常见的不一样,可是一点儿都不丑,令狐俨将信放到案下的抽屉里,“常姑娘倒是个奇人,怨不得能进龙宫一游呢,”他现在都有些相信这世上真有龙宫了。
有了前面的问话,常相逢再也不敢信口开河了,低头道,“不过是穷人想的穷办法,不值一提的。”
“是啊,人穷呢,见识自然有限,你说什么,那些人就会信什么,可是有一天你真的站在明奕身边了呢?做为他的正室,你必定要出去交际,那你的这些与众不同之处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给你和他带来麻烦?明奕以后可是要出仕的,”令狐俨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常相逢一下了,为了她更是为了明奕。
常相逢被令狐俨直接给问愣了,常相逢从来想的都是跟心走做自己,到了永安也是照样,虽然在许多理念上跟常巧姑她们时有冲突,但因为是亲人,大家对她多有包容,也没有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顶天了就是多了顶“悍妇”的帽子,可是如果像令狐俨说的那样,自己嫁给明奕了呢?现在的自己真的适应官夫人的生活吗?别的不说,就这些天她去的那些有钱人家里的那些作派,她都闹不明白啊。
见常相逢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令狐俨并不高兴,看来常相逢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从这一点上他也肯定了,不论常相逢到底是什么人,绝对不是明家需要的大家闺秀,甚至她也根本没有想要成为大家闺秀,即使是面子上装装。
再想想明奕若是中了进士授了官,跟常相逢这一段只怕最终也只是镜花水月,令狐俨又觉得自己操心过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真的有心搏一搏,就不要光是停留在心里嘴上,你们的差别太大,如果有心人想抓把柄,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这些自己真的没有想过,常相逢想的只是痛快的活着,痛快的爱着,而令狐俨的话却告诉了她另一个残酷的现实。常相逢前世也不是什么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出来的,农村姑娘淳朴善良吃苦耐劳乐观向上她有,可是什么高贵优雅这些词对于她来说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里,而明奕的妻子,恰恰离不开这些。
常相逢现在自己的脑子乱乱的,也无心再跟令狐俨辩什么,一福道,“我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要回去了,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嗯,你去吧,这信,我一定会帮你送到,”令狐俨摆摆手,叫过胡万送常相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