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记下了,你快去问问吧,只是出去时遇到人,千万别说我已经好了,就说我还迷着呢,根本就没醒,不然我那个爹又该来卖我了,”常相逢看到海氏端了豆腐进来,“娘你也要记住啊,千万不能跟段天生说我醒了,我多躺一天,就没有人过来买一个半死的人,他想卖也卖不出去的。”
“嗯,我知道了巧丫,你将这豆腐吃了吧,豆腐养人呢,吃了身子恢复的快些,”海氏连忙点头道。
常相逢摆摆手,“娘你都吃了吧,这个时候我可不能恢复的太快了,倒是你,都瘦成什么了,你不是还说有窝头嘛?都吃了吧,对了,豆腐可不能给段天生剩,不然他那人,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要到处嚷嚷呢,再叫隔壁刘嫂子知道了,咱们就把窦二哥害了。”常相逢对海氏的头脑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我省得了,你快睡吧,我把东西吃了,还得去洗衣服呢,今儿月圆,我趁着亮光将拿回来的衣裳都洗了,不然就赶不急给人送去了,”海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转身出去。
常相逢的世界终于清静了,她长长舒了口气,悄悄将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个东西拿出来,借着月光细瞧,原来是个镶宝的板指,掂在手里沉甸甸的,而且上面的绿宝也足有指甲盖那么大,估计应该值些钱,现在这就是她摆脱段天生魔掌的唯一希望了,老天保佑她的计划能够顺利施行吧,不然不论能不能再穿回去,她都得去再跳回洛河了。
第二天段天生倒是一早回来了一趟,踢门进来一看常相逢还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而海氏除了哭就是向他要银子说什么要给常相逢买一副棺材不能叫女儿就这么光身子走,段天生想到好好的十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自己还要去筹措已经花出去的那二两,哪里有心情理会海氏,冲到他们屋里从匣子里翻走海氏卖绣品刚得来的钱,这次倒没再打她,骂了两句不会下蛋的鸡,就扬长而去。
“你快起来,他走了,”见段天生一走,海氏忙端了自己藏在灶洞里的大碗,“这是昨天窦二送来的豆腐,我没舍得吃完,早上给你又在锅里炖了,你吃点儿,就算是装病也得有命不是?”
这个时候倒有些当娘的样子了,常相逢看着海氏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心下恻然,“我没多少胃口,你也吃点儿吧,你还得干活儿呢。”这个家就靠一个女人撑着,“昨天我说的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海氏听女儿道歉,眼泪又流下来了,“怎么会?你说的都对,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也对不起你爹,我太没用了,活该受罪,可是巧丫,那个窦二真的能从刘嫂子那里要来银子帮你姐赎身?”说着她垂下头,讷讷道,“若是窦二能帮你姐赎身就好了,你姐多好的孩子啊,孝顺听话,小小年纪就懂得护着你,可硬生生的就那么给卖了!”
“你别再哭了,你白天绣花,晚上洗衣的,这眼睛要是哭坏了,可怎么办?”常相逢看着海氏那红通通的眼,心里也不落忍,好歹是这具身体的娘,“你想离开段天生么?如果姐姐嫁给了窦二,咱们一起过去跟他们过去?”
“说什么呢?哪有小两口还带着丈母娘过日子的?就算是你姐愿意,窦家也不能同意了,何况这爹,他也不会肯的,”海氏强笑道,“只希望咱们能撑到你姐姐成亲的那一天,到时候就说你姐姐接你过去养病,你再大些,就在叫她帮你找个人嫁了,以后你爹就薅搅不着你了。”
常相逢无奈的看着海氏,亏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嫁都嫁了两回,可人生阅历怎么还么浅呢?就段天生那德性,她们姐妹跟着窦二过去,等于就是给段天生又开了个“源”,供他赌博的人又多了个窦二而已,那种赌徒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不过海氏的话也给常相逢提了个醒,她对段天生,以后要有多远躲多远,有多狠就多狠才行,“你不能跟他和离么?我记得咱们这街上就有和离再嫁的,”常相逢利益于曾经的常巧丫每天到街口的客栈收脏衣服,八卦听的不少。
“我已经做了回寡妇了,若是再和离,成什么人了?”海氏惊恐的睁大眼睛,“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我没那么好的命,这怨不得谁,”说到这儿她站起身,“你们若是能有个好去处,我就这么着吧,只当是替你们姐俩儿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