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越想越是高兴,就笑吟吟地望着李豫,“太子,你意下如何?”
李豫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竟然还是想起了孔晟。但他知道,即便自己开口反对,皇帝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而且皇帝已经获得了李泌等人的支持,他一个人反对也是无济于事。
李豫心里愤怒至极。他觉得李亨真是岂有此理,宁肯相信一个外人,宁肯置祖宗的社稷江山于不顾,也要猜忌自己,完全失去了明君风度。
但李豫心里再愤怒,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的皇帝不比从前了,从前的皇帝优柔寡断过于仁慈,很难下得了狠手,尤其是对自己这些皇子皇女和宗室。但现在的皇帝,不但习惯了乾坤独断,还展露出几分狰狞的爪牙,从他对老皇帝和自己的态度上,李豫就能感觉出来。
李豫将这一切归咎于孔晟。
他认为皇帝是受了孔晟的蛊惑,变得这般冷酷无情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却忽视了重要的一点,这本来就应该是一个皇帝所具备的基本素质。而他过去对父皇的了解,也未必客观,其实这与孔晟或许有关,但绝不是主要因素——比如皇帝私密建立的影卫,早在多年前,李亨就开始为自己君临天下着手做准备了。
只是过去种种,李亨根本没有来得及展现出自己强悍的一面来。而孔晟的出现,至多是一个诱因和催化剂罢了。
李豫咬了咬牙,轻轻道:“父皇英明,儿臣认为孔晟督率山南江南兵马北上平叛,倒也可行。只是军情紧急,从京城传讯江南,孔晟再整军北上,时日拖延,若是贻误战机,恐怕也是后果不堪设想。”
李豫这话倒也在理,秉公而言。
皇帝笑了笑,突然面色肃然道:“命兵部八百里加急传诏江南,命孔晟接诏后三日内整军出征,调集江南山南兵马五万余众,北上河南!告诉孔晟,若敢贻误战机,拖延进军,朕绝不轻饶!”
李泌躬身道:“臣遵旨!”
皇帝又断然道:“传朕的旨意,命李光弼由并州、郭子仪于徐州整军,兵分两路进攻河南。李光弼、郭子仪、孔晟三路大军,哪一路先拿下洛阳,朕便册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三军!”
李豫嘴角一抽,却是无言以对。
杜鸿渐起身肃然道:“臣遵旨!”
皇帝叹了口气道:“清臣,朕听闻那张巡昔日在河南也有与叛军作战之经验,可着他与南霁云一并屯守商州,务必要小心谨慎,拱卫京城安全!”
颜真卿嗯了一声,“陛下所言有理。张巡昔日在睢阳固守多时,虽然没有如同孔郡王一般显赫的战功,但胜在坚守城池不失。此人文武双全,堪为主将。老臣以为,商州军务,可以张巡为主,南霁云次之辅之。”
颜真卿对张巡的评价还是客观公正的。
要论冲锋陷阵,张巡肯定不如南霁云。但要论综合才干,南霁云又比张巡差得远。况且,南霁云昔日也本来就是张巡麾下之将官,如今以张巡为主守卫商州,也更加有利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互相紧密配合。这就是用人的艺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