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公审（3）

罗勇返回与郡王府一墙之隔的神龙卫江南镇抚司衙门。

因为镇抚司衙门是由民宅简单改造而成，所以镇抚司的牢房其实就是过去的柴房和杂物房。只是加装了厚重的防卫栅栏和铁门，门前还挖了防火防水的壕沟。

江宁富商薛干之子薛宁等八名江宁纨绔子弟就被神龙卫羁押在一间临时的简易牢房中，门外有数名彪悍的神龙卫军卒严加看守。

罗勇缓步而入，军卒赶紧打开了笨重的牢门。门刚被打开，一股酸臭味道就扑面而至，罗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口鼻。

薛宁等八人面色苍白，拥挤在这间不大的牢房中，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味道岂能好闻啊。他们被羁押在神龙卫衙门已经数日了，神龙卫释放了宋安，却将他们继续扣押，一开始他们还有点有恃无恐，认为家族会对他们展开营救，孔晟不敢真的拿他们怎样，但到了后面，神龙卫毫无释放他们归家的迹象，越是不闻不问，他们心里就越加慌乱和畏惧。

“放他们出来！”罗勇淡淡道。

罗勇本为禁军将领，又作为神龙卫执掌刑罚多时，身上自然有一种军人和上位者的肃杀之气，他那充满威势的眸光微微投射在几个神色木然的纨绔子弟身上，嘴角噙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薛宁忍不住垂下头去。

“你便是那江宁富商之子薛宁？”罗勇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薛宁下意识地拱手见礼：“在下正是，薛宁见过大人！”

“尔等八人依仗家世为祸江宁，欺男霸女，为所欲为，罪行累累。前番，更是助纣为虐，在妓馆妄议国事诋毁当朝郡王，可知已经犯下不赦的重罪？”罗勇冷漠道。

薛宁嘴角哆嗦了一下，壮着胆子争辩道：“大人，我等当时只是陪伴宋公子前往饮宴，并没有妄议国事和诋毁当朝郡王，如此重罪实在是不堪承受，还请大人明察！”

薛宁是这八人之首。他这么开口争辩，其他人顿时就附和连声，开始为自己辩解，虽然他们还是不敢直言神龙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却是对指控百般不认账。

罗勇神色不变：“既然尔等声称清白无辜，那么——本将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肯将罪魁祸首指证出来，尔等过去所犯罪行，神龙卫都既往不咎，释放尔等归家！”

薛宁脸色一变，他虽然着急脱身、焦虑于自己八人的命运，但指证宋安却非同小可，宋家在江宁可是一头隐藏在暗中的猛虎，若是因此得罪宋家，不要说他们就是他们背后的家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事实上，在他们看来，就连孔晟都惹不起宋家——否则，神龙卫为什么欺软怕硬、将宋安释放呢？

薛宁微微后退两步，摇摇头低沉道：“大人，我等只是饮酒作乐，狎妓而已，也不触犯大唐律法。所谓妄议国事和诋毁郡王的罪名，我们不敢承受，也承受不起。”

“尔等罪行昭彰，证据确凿，竟然还敢抵赖。看来是不打不招了，来人，准备上刑！”罗勇爆喝一声。

自然有神龙卫将一干刑具从刑房搬出来。神龙卫是执刑侦缉官署，自然这刑具种类之多远远比普通衙门多得多，除了杖、鞭等常规刑具之外，还有专门针对于头部、颈部以及身体四肢的各种特殊刑具，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比如说沿袭自酷吏来俊臣的铁箍，给犯人套在头上，在铁箍和头皮的空隙加木楔，有铁锤敲打。铁箍越收越紧，受刑者疼痛如刀劈，甚而至于头颅开裂脑浆溢出，此种刑具便叫脑箍。

再比如来俊臣发明的“十号大枷”。一号枷为“定百脉”；二号枷为“喘不得”；三号枷为“突地吼”；四号枷为“著即承”；五号枷为“失魂胆”；六号枷为“实同反”；七号枷为“反是实”；八号枷为“死猪愁”；九号枷为“求即死”；十号枷为“求破家”。大枷百斤之重，犯人戴上后负重不起，抬不起身子而就地即闷死。

神龙卫军卒一样样将刑具摆在院中，这些平时普通人难得一见的刑具器材静静地躺在地上，发散着森然的气息，看得薛宁这些纨绔子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罗勇冷漠道：“上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