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皇帝的心情也就变得平静起来,他淡淡道:“生铜的事儿好说,朕即刻命户部筹集生铜送抵作坊,慕容冲,所有工匠你马上召回,朕要火炮作坊立即开炉铸造!”
慕容冲眼眸中闪过一丝奇色。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花名册来:“陛下,这是所有工匠的名册,小人立即召集工匠没有问题。但是,即便工匠返回,又有了原料生铜,可火炮还是无法开炉铸造。”
皇帝脸色骤变,大怒道:“混账东西!为何不能铸造?”
慕容冲有些惶恐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火炮铸造程序繁琐,工艺复杂,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需要按图索骥进行衔接。可是小的手里没有图纸,图纸……”
“因为火炮乃是国之重器,郡王对图纸保密甚紧,除他一人之外,作坊上下没有第二个人掌握。而且,火炮铸造成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关的滑膛校准,往昔基本上都是由郡王一人亲自完成,普通工匠无法作业。”
“还有,火炮所需炮弹之构成,也都是孔郡王亲自配制,我们无法掌握配方……”
“孔晟亲自去做工匠的活计?图纸配方掌握在孔晟一人手里?”皇帝的脸色再次变得无比的铁青,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盛怒发火,却终归还是按捺住,愤愤然拂袖而去。
如此显而易见,孔晟根本就没有放手火炮铸造,关键技术核心技术都掌握在孔晟一人手里,离开孔晟,这火炮作坊就是空壳啊。
皇帝怀着滔天的怒火返回宫中,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将孔晟抓回京城来,威逼孔晟交出火炮铸造之术。但理智告诉他,这不现实,除了会逼反孔晟之外,别无用处。以孔晟“又臭又硬”的脾性来说,他宁死也不会屈从。
皇帝想起当日他与孔晟关于火炮铸造术的一番密谈,或者说是一种利益交换和相互妥协。孔晟同意日后交出火炮铸造之术,但就目前而言,他再三强调技术还不成熟,需要他逐渐摸索完善,当皇帝问到这个过程需要多久时,孔晟沉默了一阵,回答两到三年的时间。
皇帝一个人关在御书房里生闷气,朱辉光等宫女太监知道皇帝正在震怒,哪里敢撞皇帝的枪口啊,赶紧躲得远远地。
皇帝阴沉的目光紧盯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吴道子的一副名画,嘴角慢慢噙着一丝冷漠的笑容来。
良久,他才自言自语道:“孔晟,这三两年的时间,朕还等得起。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挟宝自珍到什么时候。既然如此,朕不会强迫于你,相反,朕会给你莫大的恩宠。你要的东西,朕都给你,甚至会出乎你的预期,但朕要的东西,你若是胆敢继续隐藏,日后就休怪朕不讲情面了。”
一念及此,皇帝突然爆喝一声道:“来人!”
朱辉光赶紧诚惶诚恐的推门而入,拜伏了下去:“奴婢在!”
“传诏:江宁郡王孔晟为朝廷累立盖世功勋,为表彰其功绩,今赐敕建府前功德牌坊一面,规制与亲王等同。赐宫女太监各十人,金银财物一宗,前往江南听候调度使用。昭告天下,孔晟乃大唐辅国贤臣、能臣,朕之肱骨,朕视之为子嗣后辈……”皇帝略有些阴沉的声音传进朱辉光的耳朵,朱辉光愕然抬头,有些震惊。
规制与亲王同倒也罢了,竟然还赏赐给一个臣下宫女太监使用,这可不是一般的恩宠了。还要昭告天下,皇帝将孔晟视为子嗣后辈一般,这……这是不是有些离谱啊?!
但朱辉光岂敢质疑皇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