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孔晟的深不可测渐渐显露出来,往往没有边界。正当皇帝以为看清看透了孔晟的时候,孔晟又展现出惊世骇俗的一面——由此而言,皇帝更加担心因为火炮之术与孔晟图穷匕见未必是什么好事,更或者是因小失大。若是孔晟还掌握着比火炮更惊人的东西,那么,皇帝又该情何以堪?
一念及此,皇帝断然挥手道:“孔晟对大唐对朕无比忠贞,断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回纥女子而做出出卖家国天下的事情,从而遗臭万年。朕了解孔晟,朕也相信孔晟,杜鸿渐,此话再也休提,朕就当没有听过。”
杜鸿渐尴尬一笑,躬身一礼,退在了一旁。他心道,老夫倒是徒做小人了,没想到皇帝对孔晟竟然如此信任。
皇帝扭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朱辉光,大太监朱辉光诚惶诚恐地垂首下去,噤若寒战。他知道皇帝在警告他些什么,今日之事,他自当烂在腹中绝不可能对外人提及半句。这让朱辉光更加震撼,孔晟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无可替代,无人可以撼动。
“李泌,你再去与那回纥人交涉,就说朕可以应允,放还磨延啜回归漠北,但也仅此一项,任何得寸进尺的要求,朕坚决不会答应!另外,不妨告诉他们,就说朕完全是一番好意,但朕也耐心有限,若是他们不识好歹,那么,休怪朕翻脸无情了!”皇帝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李泌知道皇帝在暗示什么,便与杜鸿渐一起离开了御书房。
出宫之际,杜鸿渐望向李泌叹息道:“李相,那回纥人野心勃勃,居心叵测,并无信誉可言。若是他们不知进退,激怒陛下,恐怕磨延啜终生再无离开长安之日。”
李泌微微笑了起来:“老夫倒是在思量,一向说回纥人头脑简单,但从这事来看,这回纥公主城府深沉大不简单,竟然懂得以进为退的策略,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杜鸿渐讶然:“你是说……”
“她自知没有半点可能获取火炮,但还是故意提出作为条件,所为何来?无非还是为了迎磨延啜还朝漠北!她担心直接提出此事,陛下显然不会恩准,所以才附加了一个离谱的条件,一为试探,二为保二争一。她的条件其实就是一个,放还磨延啜。此等心机,让老夫惊叹。”李泌压低声音道:“但汝也不必过多担心,这回纥公主虽然不简单,但与孔晟还是无法相提并论,她要想在孔晟身边翻云覆雨,只能是自讨苦吃。”
杜鸿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此看来,这回纥公主倒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是杜某小看她了。”
李泌摇摇头:“老夫担心背后另有高人。从这女子莽莽撞撞闯进长安,在皇宫之中翻云覆雨,到如今以退为进,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人显然不会是磨延啜,那又会是谁呢?”
“蚍蜉撼树,只能是自不量力。”杜鸿渐不以为然地晒然一笑:“你且去说服回纥公主,杜某还是去孔晟那边走一遭。”
李泌笑笑:“也罢,你我分头行事,尽快处置妥当,避免节外生枝,再生风波。”
李泌和杜鸿渐在宫门外分手,南辕北辙各行一边。李泌前往磨延啜的可汗府,而杜鸿渐却直奔长安侯府,也就是如今的江宁郡王府。皇帝御赐的牌匾,礼部正在赶制,暂时没有发放下去。对于这事,礼部不着急,孔晟更无所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