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无言以对,纷纷感觉到了浓烈的羞辱,垂下头去叹息不止。什么时候,连回纥人都变得可以骑在大唐头上了?
移地建这才心满意足的哈哈一笑,大刺刺地坐向了他的席位,其神态之无礼之骄狂,看得殿中文武大臣眸光中闪烁着怒意。
李豫气得肩头都在颤抖,低着头坐在那里,如果不是顾念大唐的国威和一国储君的礼仪,他早就怀怒拂袖而去了。
李亨勉强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宴会开始。当悠扬婉转的乐声回荡在整个大殿,数十美貌的舞女身着华丽五彩霓裳,转入殿中,翩翩起舞。而宫女太监们则串花一般开始轮流按照次序上酒菜果品,美人美酒佳肴,如此盛宴,若是往常,殿中早就欢声笑语一片了,只是今日去沉闷寂静显得凝重万分,皇帝太子和王公大臣们都黑着脸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以至于起舞的舞女都有些意兴阑珊,而后排的乐工则更加百无聊赖的敷衍着丝竹曲调,漫不经心。
孔晟在一旁看得暗暗摇头叹息。皇帝终归还是瞻前顾后想得太多了,对于回纥人的态度过于软弱,可越是这样,回纥人就越加猖狂。要是孔晟,回纥人十万大军布阵灵武又能如何?调集西北兵力与之正面作战即可,怕什么?在孔晟看来,回纥人多半是虚张声势,只要大唐强势应对,他们一定会择机退兵。
况且,移地建如此狂悖无礼,要依着孔晟,当场就会将其拿下治罪,给回纥人一个下马威。
可皇帝打心眼里是惧怕回纥人进兵的。否则,他不会从一开始就应允与回纥和亲,将自己的亲女公主嫁给回纥可汗磨延啜呢。
因为皇帝和朝臣兴致都不高,所以宴会简化了各种程序,草草就散了。朝臣纷纷散去,移地建则趾高气扬地带着自己的随从出宫返回驿馆,皇帝黑着脸出了含元殿,脚步匆匆,直奔自己的寝宫。
朱辉光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都知道皇帝心情非常糟糕,在这种节骨眼上,谁要是不长眼,撞在皇帝愤怒的枪口上,那可是不得了啊。
皇帝一脚踏进自己的寝宫,屏退左右,就立即在殿中愤怒地咆哮起来,朱辉光等宫女太监诚惶诚恐地伺候在门外,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心里就更加惶恐。
皇帝憋了一个时辰的熊熊怒火,都发泄在寝宫之内了。所有的家居陈设和一应用具,估计都被愤怒的皇帝用随身宝剑给劈成了一地狼藉。
李亨喘着粗气手持宝剑冲出寝宫来,朱辉光等人吓得心惊胆战,立即跪拜在门口两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李亨扬起手里的宝剑指着宫外驿馆的方向怒吼着:“回纥小儿,竟敢如此欺朕?!!”
夜幕如水,夜风温热,已经进入了夏初了。
李亨突听身后传来一个轻轻而又沉凝的声音:“陛下何必动怒,区区回纥狂徒,不懂礼仪,何必放在心上?”
李亨猛然回头,见身后不远处一个青衣小太监站在月光地里身材修长挺拔,面目有些隐隐看不清楚。
李亨大怒:“什么人?竟敢在朕身后鼓噪?胆大包天,来人,将他推出去给朕砍了!”
李亨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青衣小太监没有畏惧,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又淡淡道:“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些许国事,不宜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