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村小白一夜无梦,醒来时虽然依旧疲惫,但是感觉还不错,没有前几天的沉重。她的腰有些痛,多年没有说过那么硬的床板了,自己的腰跟石头似的硬着酸痛。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圈又一圈的蚊子在不停歇地向她进攻,虽然有个蚊帐,但是她怎么觉得这蚊帐是用来养蚊子的呢?
她就是这个“伤痕累累”的起床的,但是刚出了叠着杂物的房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肚子立刻就自己鸣叫起来了。
她突然想到昨天白老汉下地了,她就在房间里乱转,查看有什么她母亲留下的东西。事实上还真是不少,有母亲小时候,年轻时侯的照片,有些还是黑白的,是压在一堆的衣服下面的相册里的。他还留着和外婆结婚时排的一张黑白婚照,那时他看起来年轻英俊充满朝气,想想他现在苍老驼背的样子,小白还生出了一丝悲伤。翻到最后,小白居然还发现了一张自己5岁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白正站和秦海市的南环酒店前,笑得天真无邪。小白急急拿出来翻过背面,上面写着“你的小孙女”。
小白凝望良久,最后放下塞好,将相册放回了衣服下面,整理好一切出了房间。之后,她就一直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吃了药,闭上眼睛就睡了,一直到今天早晨。
小白饿的要打滚了,往外面走,却看见立梦正坐在大圆桌前喝着一碗热滚滚的汤,一脸的幸福样子,喝了一口就感动的闭起了眼睛。她一抬头就看见小白正呆呆地看着她,立刻明媚地一笑:“快来,快来。可好喝了!”
小白疑惑地走过去,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肚子不自觉就叫了。她坐过去,立梦把自己手里的汤推过去,自信地介绍:“炖鸡,口感绝对正宗。”
小白已经忍不住了,她拿起勺子就摇了一勺,立刻往嘴里送,在感觉美味的一瞬间,自然,把嘴巴给烫了。
立梦笑了起来,补充了一句:“就是有点烫。”
小白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用手揉着自己的嘴唇。
这时白老汉从里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汤,立梦一见立刻上去搭手将汤放在桌子上。
“啊,烫!”立梦立刻用手揉揉了耳朵,叫道。
白老汉习惯地掏出自己的烟枪,点了起来,走过来,和蔼地笑着说:“你昨天怎么也叫不醒,这汤我就放起来了,你现在喝吧。补补。”
小白一时不知说什么,她心里的一点感动被抑制着,看着手里的汤,不知怎么办。
立梦转了转眼珠,凑到小白和白老汉的中间,笑着说:“哎,你个饿的,赶紧吃呗,愣着干嘛!白老,赏杯水喝呗,我帮你锄地啊!”
白老汉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抬起脚拍干净自己的烟枪,走了进去。
小白小心地喝了两口,这鸡汤果然美味,顺滑入口,小白不禁诱惑地拿勺子去捞鸡肉,一块块的,又嫩味道又入,小白平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就连妈妈原来做的“绝世鸡肉”也比不上啊,小白差点就哭出来了。
“好吃吧,”立梦笑嘻嘻的凑到她面前,“看看你都要流泪了。”
小白有些囧,将那一盘鸡拿了过来,抬头问立梦:“要不要来点。”
立梦摇头:“看你那要抢食的样子,我就算了,还要跟白老去地里呢。”
小白一边吃一边说:“你就为了这个来的?”
立梦有些委屈似的坐到一边说:“也不全是啊,来看你一眼。”
小白根本没认真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喝着汤,都赶不上烫了,只是往嘴巴里塞。直到白老汉端着两杯茶出来为止,她才来得及喝上一口,但是一进舌头就立马吐了出来,全到立梦的运动裤上了。
“不,不好意思……”小白口齿不清地说着,一手端着那杯红彤彤的茶,奇怪地看着它,“这是什么?”
“甜茶啊。”立梦理所当然地说,接过白老汉递过来的毛巾擦着。
小白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这杯茶,突然发现所谓甜茶好像就是茶里加了一点……糖。
立梦看着小白的表情一目了然:“就是红茶里加了糖。”
小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白老汉:“这就是甜茶?还能喝?”
立梦一把拿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板起脸说:“当然了!这是一种境界!”
什么境界…….
当然小白不会问出来的,也不会说这茶喝着好像一杯威士忌兑着啤酒一样,怪就算了,还有股挥之不去的干草味。
立梦拍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要学会适应!”
好吧。
小白无语了,只好回去喝自己的汤。
白老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自己走向门口扛起了自己的锄头,回过头来说:“下地了!”
立梦赶紧大口喝了茶跟上了老汉,笑着说:“我去,我去。”
白老汉走的很快,在前面喊着:“带着雨鞋!”
“是!”
小白反应过来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大黑爬在门前,一脸懒散地看着她。他们对视良久,小白下定决心拿起自己的汤走向大黑,蹲下来认真地对着大黑说:“带我去地里,这汤就是你的!”
大黑“噌”一声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伸出舌头兴奋地看着她。
“好狗!”小白得意地说,将鸡汤放下。
秦海市监狱这次来到这里,孟冲没有一丝放松,她也不再紧张,不再幻想,只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看着面前的桌面。当房间大门被大声打开时,她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睛。被一个狱警带进来的夏云脸色却不错,眼神也没有什么颓废,或者消沉,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有些瘦了的样子,颧骨有些凸出了。
夏云看见孟冲时的心情不错,对她笑了笑,坐了下来。狱警出去后,夏云不介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调侃道:“这个房间比上次的那个好多了,没有铁丝。”
“你现在不是死刑犯了,当然也没有那么严了。”孟冲平静地说,“过的不错吧。”
夏云看看她,突然好奇地笑了,凑近她,双手架在桌子上:“你看起来有些,困惑,或者是绝望吧,反正你的表情不怎么地。”
孟冲干笑几声:“你怎么来分辨我的表情?”
“你没什么表情,最常有的表情就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过,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你虽然很决断,但是还是在乎太多,心理压力总是太重。除了这个表情,你只剩下两种表情了。”
“什么?”
“烦躁和开心。所以,你的烦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们对视一会儿,孟冲先笑了,说:“真不知道我是那么容易解读的人。这是他教给你的么?”
“你不好解读,”夏云笑着反驳她,“你很会隐藏,也受过训练。只是,你刻意让自己太简单了,就连那些看着你长大的,和你一起长大的人都不完全懂你,所以你更会被人怀疑。虽然你很擅长说服他人,很容易让他人相信你,但是这种一次性票,是很容易透支的。”
“你说我擅长利用别人么?”
“你当然擅长,要不然也不会以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身份呆在警局十年多。”
“所以,我才够当对手么?”
夏云沉默了,笑着看着孟冲。
“你觉得自己是对手?”夏云的口气里不免带着一些嘲讽。
孟冲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靠了一点,说:“我不觉得,我觉得我是他的棋子,可是你——或者他把,为了让我用尽全力去‘帮’他清除障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他的对手,我有个对手。因为我有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特点,我是个天生的警察,起码,在对于抓人这一项上面是的。”
“什么是天生的警察?”
孟冲撇撇嘴:“我不知道,这是天生的。我猜他会知道。”
夏云笑而不语。
孟冲看着她说:“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夏云还是笑着:“你要怎么摆脱呢?你已经卷了进去。”
孟冲耸肩,眼神锐利了些,看着夏云说:“就从你开始。”
夏云微微一惊,但是瞬间恢复,靠回了长椅上,说:“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