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给了人有限的力量,但是却给了他们无限的**。——基督山伯爵对孟冲来说,每一天的开始都一样,不是故意熬夜很早起来,就是失眠很早起来,但是还是很庆幸,她的大脑一直保持着高速的运转,要不然也不能对着几十小时的市区录像一动不动地看完还清醒。
太阳刚刚照醒了秦海市,她从落地窗望下去,那些钢筋水泥已经开始散发光芒了。她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又坐下来,身后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你是不是从来不睡觉的?”
孟冲回头,对上蒋洁冷淡的眼睛没心没肺地笑了:“赏杯咖啡呗。”
蒋洁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走过来,摇曳生姿:“你一定会早死的。”
孟冲又打开了面前电脑里刚刚暂停的黑色录像,画面正一条街道上,最近的一个酒吧叫“19号”,录像的时间显示这是7月2号的凌晨三点。
“我觉得凌晨三点是应该什么都没有。”蒋洁讥笑道。
孟冲打了个哈欠:“没人知道。”
蒋洁哼了一声,回身要走了。
“哦,对了,季若亚又找我了,估计是这破事。你就帮忙把我的整理的东西打出来吧,谢谢啊。”孟冲平静地说,一点求人的口气都没有。
蒋洁根本没有理,走了出去。
“我哥哥失踪了!”
若亚的声音像是要昭告天下,其实只是对着面前的一个人在低吼。
“你哥哥三天两头失踪。”孟冲漫不经心地四望,不时挑挑眉,“哎,夏天真热。”
若亚被激怒了,她不想在一群人中间发作,只好死死瞪着面前的人尽量降低声音,“孟冲,他失踪两个星期了!”
“他上次不是失踪了一个月?”孟冲抓抓自己的头发,好像正尝试回忆什么,却是脱口而出,“干嘛去了呢?哦,好像是和朋友骑车旅行去了,差点掉下山崖死了。”
若亚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但她瞬间又找回了重点,匆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但是他给我发了这条很奇怪的短信。”
孟冲直接仰天翻白眼,哀嚎道:“他都会给你发短信了,怎么算失踪了?”
“你就不能看一眼再说么!”若亚最终吼了她。
7月6日16:43哥哥海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孟冲的表情一时认真起来,盯着屏幕半天。若亚以为她有些希望了,仔细注视着她的目光。过了几分钟,她张嘴了:“你为什么给他取名‘哥哥海’?”
若亚愣了,手僵在半空。就这会儿,孟冲拿起自己的汽水,站起来就走,“看起来你不打算请我在KFc吃炸鸡了,so,我先撤了。”
她快步穿过了人群,除了餐厅,留下惊愕的若亚僵在那里。
不过孟冲并没有走远,只是到了街对面的一间咖啡厅里,朝里面看了几眼,见到一个长发披肩正随意张望窗外风景的美女,朝她走过去。
“嗨。”美女先看见孟冲,向她甜美一笑。
孟冲随意坐下,喝了两口自己的汽水,皱眉看着眼前的美女:“你戴了美瞳?”
“嗯,最近视力又下降了。”蒋洁慵懒地说,摆弄起自己长长的手指。
“你应该听我的建议,把头发染成亚麻色,那样就没有人注意到你琥珀色的眼睛是个大近视,而只看见个美女。”
“哦,那你也应该听我的建议,把你的头发留长,然后把碳酸戒了。”蒋洁的咖啡上来了,她轻轻调着。
“好吧,废话完了。我的资料?”孟冲咬着吸管,挑了挑眉。
蒋洁从身后精致的黑色皮包中拿出一份红色文件夹递给她,孟冲接过来,立刻仔细看起来。蒋洁轻吻了一口她的咖啡,疑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玩玩,还是你跟踪狂的本质发作了?”
“离家出走的成年人叫失踪,这很需要引起警方的注意,每年有上万例这种案子,导致死亡的占到二分之一。而且,我的确跟踪狂发作了。”孟冲急切地翻着照片,“我刚有三个理由证明若亚的哥哥的确——”她拿起照片看了看,“出了点事。”
“除了我知道的一个,还有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手里的照片就到七月四号了?”
“是,能找到的。”
孟冲放下文件夹,皱起眉头,看起来又在神游天外。
“是的。”
“有什么新线索?”
孟冲摇了摇吸管,“有个不好的消息,加上我的直觉,更不好。”
美女愣了:“消息?”
孟冲没理她,只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按键起来。
“嗨,陈警官,我要报警,我给你一个地址,那里出事了。——no,我没看玩笑。”
美女翻了个白眼。
秦海市天豪小区下午四点,还在午睡的孟冲才接到警官的电话,她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下室外面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这次还有人在警戒线外站岗。
“这次真正经。”孟冲对着站岗的张星打趣。张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看起来像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公务员,不像是个刑侦大队的警员。
“发现了什么?”
张星拉起警戒让她进去:“一大滩的血迹,鉴证科的在里面。这次离总警局很近,而且我们早就收到你的报警了。——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孟冲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区,外表小巧的别墅和三层小楼别致精美,各式汽车各种标志在烈阳下闪闪发亮,连四周绿油油的小植被也看起来亮些。
“只是普通的运动衫而已,”孟冲说,“想不到富人们住的地方也那么八卦。”
“富人的夫人们很无聊。”张星也四处看看,“先告诉我你这次发现了什么吧?”
孟冲摇摇头,“我还不知道呢。——他在里面吧,看起来怎么样?”
张星无奈:“沉默。”
“那我很安全。”
孟冲走进别墅的地下室,一股潮湿腐坏的气息迎面而来,隐约中的铁锈味让孟冲停了下来,抑制住了想吐的冲动才缓步走下去。她脑子里有诸多想法,诸多思绪,都让地下室里扑面而来的气味冲散了。
陈宋正站在门口,孟冲一进来就撞上了他。陈宋是孟冲父亲的老搭档,只不过父亲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来陈宋一直照顾着她,迁就着让她办案,只是没想到最后孟冲居然上了商学院,而没有继承她父亲的职业,让他很不满。陈宋今年年近不惑了,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年轻,虽然皱纹增多了,但是还是保持着那份硬汉的气息,总是不怒而威。
“这次算你又说对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事?”陈宋咬牙切齿,他的眼角好像又多了条皱纹。
“我是受人之托调查发现的。”孟冲平静地说,目光在不远处的一滩黑色的血迹上,在角落里浓黑浑浊,已经有了阵阵恶臭。
这是个几平米的地下室,开着一盏没什么亮度的白色日光灯,让一切都影影绰绰的。放的东西不多,三个架子,靠门口的架子上是几个放旧物的箱子,进门对面的架子空着,而漆黑中最大的靠墙壁的架子上大概是些工具。两位全副武装的现场侦测人员正在检查。
“看来是没尸体了。这多少血啊?”她问。
“还不清楚,血溅了四周都是,”陈宋有些同情,“那里就像几个血袋同时爆炸了,到处都有。”
“有弹痕,打击之类的痕迹么?”
陈宋往里面指了指:“四周都有打斗的痕迹,弹痕没找到。”
孟冲快吐了,她转过身,“这家主人失踪多久了?”
“四天。”陈宋疑惑,“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家都没人报案。”
“因为我调查的人和这事有关,他来过这儿,挂彩了。哦,他可能是你的凶手。”
陈宋忙转过身,大惊:“什么?谁?在哪儿?”
孟冲道:“淡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从家失踪近两个星期了。我就在找他,你看看这里的监视录像就知道了,用不上我。——奇怪,人怎么失踪呢?”
“什么?”
孟冲低低声音向说给自己:“要是一个人流了那么多血,他怎么从这里一滴血不流的走到门口,出去呢?没有拖拉的痕迹,没有走动的痕迹。录像里她被人拖出来的。”
“发现了,”陈宋往地下四周看看,“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