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定道:“着御史台管越、孙敏材二人去江南巡盐御史衙门供职,林如海回京述职。”
说完这一句,今天早朝的议题就全说完了。
虽然不少人好奇他招了林如海回来是要干嘛,不过回京述职是个很好的理由,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皇帝交接,林如海做巡盐御史也做了多年,是该回京说说了。
高景林摇了摇头,跟同为大学士的齐大人对视一眼,王爷这些年议政真不是白议的。
该说什么话,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比方这林如海,高景林在心里有个隐隐的推测,他回来怕是要入阁拜相了。
因为太子谋反,原本属于太子辅臣的文华殿大学士曹大人被罢官了,这个职位便空缺了出来,到现在都没补上,吏部虽按照程序挑了几个人选,不过被王爷打岔过去了。
说是先忙登基大典,还有后宫的封赏,还要跟北方蛮夷开战,等等这一些加起来,文华殿大学士的人选的确不那么重要了。
这便是高景林佩服瑞定的地方。
若是他直接说要任命林如海做文华殿大学士,那绝对是反对的声音居多。特别是林如海勉强也能算在外戚的行列里。
可是如果被他找了个好时机呢?比方周将军大胜回朝,等到王爷的声望升到顶点,这一份任命就没那么显眼了。
高景林收敛心神,跟着众臣一起行礼,送走了王爷。
有这么一个当权主事的主子……虽不好糊弄,但是也轻松许多,如果没有坏心眼的话。
南安郡王被瑞定当着朝臣的面训斥,一直到出了皇宫脸都是红的,回到家里便朝着他亲妈南安太妃一顿咆哮。
“这都是谁出的主意!我在朝廷上被那个黄口小儿一顿训斥!脸都要丢光了!”他想起出宫门的时候,不管是文臣武将,看着他的眼神都很是微妙,越发的暴躁了。
南安太妃急忙安慰道:“你莫要着急了,不过就是提议没被采纳,也没什么关系。”
“认的什么义女义妹!赶紧处理了,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南安太妃点头,“当日不过是想……跟荣国府的旧关系不能断了。”
“荣国府?她都不在荣国府里头住!她爹现在可是白身一个,她娘?哼,王家也要倒了!倒是赶紧撇开这些关系为好,王爷新官上任三把火,正磨着刀四处找鸡杀呢!”
南安郡王咆哮一阵子,又觉得不妥,道:“我再去探听探听消息。要是王子腾……”他一甩袖子走了。
瑞定当然没那么容易放过王子腾,实打实的刺杀,怎么能就这算了。留到现在没动他,一来是想在油锅上煎一煎他,二来也是想逼他,这个时候,肯定能使出来他所有的关系,到时候一网打尽,岂不更好。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荣国府了,贾赦投靠了他不假,不过若是王氏女还在荣国府……只是贾赦怎么还不动手。
荣国府里,贾赦正为了王熙凤大发雷霆。
休书写好了,只是贾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父亲,您看在她已经为儿子生了长子的份上,绕了她这一回吧。况且眼下尘埃落定,她也不敢有下一回了,去见使者的又是我,说起来跟她的确没什么关系的。”
贾赦瞪圆了眼睛,一脚踢了过去。
贾琏腿本就断着,被踢得更是连跪都跪不下来了,一个摔倒之后,原本已经勉强长在一起的腿骨又断了,他嗷的一声惨叫,脸上冷汗津津,扶着桌子腿,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想留下她……”贾赦恶狠狠道,“我给你三个选择。”
贾琏急忙点头。
“第一,以她不孝公婆的理由休了她,你儿子还是荣国府的长孙。”
贾琏急忙摇头,只是心里不由自主起了疑问,父亲为何要说蔚儿,管他什么事?
“第二,以她混淆血统,私自换子为由休了她!你儿子变成姨娘养的,巧姐儿变成嫡女!”
贾琏一震,不敢相信这一切,看着贾赦说不出话来。
“第三,分家!你带着你屋里的人都出去,爵位荣国府从此与你无干!”
“父亲!”贾琏强忍着痛,“您方才说什么?蔚儿是平儿生的!”
贾赦叹了口气,道:“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稍稍一问便知。你也不想想,她们两个同日产子本就蹊跷……一个足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比早产的看着还胖些。”
贾琏摇了摇头,“她说她是心生妒忌……平日里没好好待平儿的缘故,平儿也没说什么……她——”
贾琏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他想起平儿看着巧姐儿的眼神,现在想想,很是值得回味。
“她俩生产那日,我被请去宁府喝酒,你去外面看铺子,你太太根本就不管这些事,全家上下一个主子都没有。荣府宁府不过一墙之隔,她都没让人去报信。”贾赦长叹一声,也不说话了。
屋里跟死一般的安静。
半响,贾琏道:“我选第一条,以王氏不孝公婆为由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