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悉我的性子,先是装作不济,料定了我不会杀她,所以才会趁其不备对我双眸下手,继而亮出匕首朝着我刺来,扳动弩机将我逼到机关的那个位置,最后固定了我的身形才能一击致死。
呵呵,这局布的倒是巧妙,此次若不是你出现,或许我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哥舒九笑道,死里逃生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惶恐之意,反而还有些赞赏敌人的味道。
夙千隐在这一刻就好想撬开她的头看看她里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方才经历生死之事,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对了……”她似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他心中一紧。
“你出来的这么急,酒可酿好了?”哥舒九脸上这才出现了惶恐之色,夙千隐就是恨,恨自己为何要一时手贱将她救了出来,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怒极之后他又变作了苦笑,“你啊……”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别停啊,我眼睛都快痛死了,我给你那药瓶之中的药便是清凉所用。”哥舒九呼哧呼哧道,这会儿他光顾着说话来了,也忘记了手中的事。
“那你不早说,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夙千隐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又往帕子上加了少许药膏,润湿了水才往她眼睛上敷来,听到她方才这么说,想必她的眼睛此刻是疼痛难忍的,不知觉又轻轻吹了吹,“可还疼?”
她的眼睛润湿了药膏,加上他唇畔吹来的凉风,痛意稍减,“嗯,好些了。”
山谷中,小溪潺潺流过,树荫之下,少年玄衣似墨,少女红衣若血,他捧着她的脸颊,一手抚着她的眼,口中轻轻的吹着风,那爱怜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成了她的眼。
一个时辰后,她的痛意渐渐淡了下去,他放下锦帕,轻轻问道:“怎么样,可看得见了?”
那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若是先前她不害怕的话,此刻倒是有了些惶恐,睁眼的速度比起平时缓慢了许多。
眼前漆黑一片,犹如黑昼,耳畔分明还听得到鸟儿的鸣叫,花儿的芬芳,可唯一缺陷是,她看不见了。
她的目光几乎闪烁,他看懂了她眼中的担忧,一时情急,他猛地拽住了那只手,“你别怕,若是你看不见了,今生我就做你的眼睛。”
在黑暗之中,她的手被人紧紧的握住,握住她手的那只手心一片炽热还有那薄薄的薄汗,可以证明他方才比自己还要紧张。
原本在看到一片黑暗的时候,她向来不害怕的心的确升起了一丝涟漪,她看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
如今感受到那人手中的暖意,心中的紧张和害怕蓦然平息,嘴角悄然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