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难恢复了？”裴暖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为什么他要道歉，为什么他要故意转移话题，是不是她就这样瞎了？永远都看不见了？

突然的打击，让裴暖暖不知何去何从，任由纳兰云华抱着，也不做挣扎。

“傻瓜，想到哪里去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你的眼睛会好。”纳兰云逸低低的说道。一个月的时间，她能否承受得住黑暗？

“小蝶，小蝶呢？”裴暖暖突然抓住纳兰云华的手臂，心存着丝丝的希望，焦急问道。

这回轮到纳兰云华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她去了另一个地方，你要相信她会很好，乖，她会在那里边看着你，所以你也要好好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骗我，小蝶死了是不是，她死了，她为了救我死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出的馊主意要出府去玩，都是我不好！”裴暖暖情绪波动起来。泪水忽然涌了出来，低低的哭出声来，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从未有过的软弱。

小蝶是为了救她才离开的。

纳兰云华只能紧抱着她，他不会安抚人，只能就这么抱着她，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别哭，小蝶走之前的话你都忘记了么？她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子，她怎么能安心的走。”拂去她脸庞的泪水。大概的事情他都已经从红雨那里了解过了。

裴暖暖依旧低低的抽泣着，是啊，小蝶是为了她离开的，她亏欠小蝶的实在太多，在裴府的时候被两个姐姐欺负，被姨娘们欺负，原本以为来到王府之后可以让小蝶能过的开心，但这才多久，却是因为她的原因，让小蝶永远的离开了她。

但是小蝶临死前都还在为她着想，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小蝶这么傻，这个傻丫头，在天堂，会不会被欺负？她是和她母亲团聚去了吧，那时候她说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还是好不舍，这是一场梦，该多好。

“不要离开我，你也不许离开我。”裴暖暖心底只有慌乱，她只知道，现在只有纳兰云华能够给她那种安全感，只能抓紧纳兰云华的手臂，往他怀里靠去。

纳兰云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心疼之中放低了声音：“好，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声音无比温和，带着安抚的魔力。

累了，在纳兰云华的怀中睡了过去，睡得极为不安稳，身处于黑暗，一直做着噩梦，小蝶的离开，似乎让她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让她根本连自己的伤口的疼痛都没有意识到。

见到裴暖暖睡去，纳兰云华并没有放开她，依旧抱着，两人一起睡过去。这三天的时间纳兰云华一直照顾着她，此刻的裴暖暖若是能看见，定然会发现纳兰云华的憔悴。

这样一个性子冷漠之人，因为她，只为她，温柔。

几日过去，裴暖暖身上的伤大多已恢复，只是脸上的那一股冰凉之意，若有若无的散发。她前世杀过太多的人，见过太多的生死别离，但对于她来说，那些都是该死之人，骨子里的冷傲和无情，并没有多大的感受在其中。谁曾料如今自己亲近之人当着面离自己而去，竟是这般的难受。

因无法见得强光，那一条蒙在眼前的白绫，一股淡淡的悲凉之意散发而出。

一袭白衣，裙边之上雕刻着精细的黑色花纹，加上蒙住眼睛的那条白绫，让裴暖暖整个人都显得那般的飘渺，淡淡的悲伤若隐若现。

站在小蝶的墓前，裴暖暖只能用感官去察觉。

不知站立了多久，白皙的手指抚上冰冷的墓碑，脑海之中一遍遍回忆着与小蝶一起的情景。

“小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为你报仇！”说道这里，手不自觉的扣紧墓碑。

“王妃。”红雨慢慢地走过来，原本活泼开朗的红雨，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虽然与小蝶接触不多，最多的接触只是那一日，但她真心喜欢这个心无城府又善良的女子，一直穿的红衣今日褪下，改换了一身素纱白衣。

红雨递上酒杯，裴暖暖凭借着感知轻而易举的拿住，倒在小蝶的墓前。

小蝶，等我为你报仇！你在天堂，一定要看着！

酒尽，裴暖暖深深的呼吸一口，平复心中的悲戚，转身，移步离开，并未让红雨搀扶。

她，还是裴暖暖，不能因为小蝶的离开就此低沉，只有迎难而上，才是她裴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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