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组长是想知道我和妻子小家庭的事呢,还是想知道包括我和父母、岳父岳母的大家庭的事?”
程梦飞意味深长地笑笑,“从小家庭说起。”
孟谨行皱皱眉。
他不相信程梦飞让他聊家庭是无的放矢。
工作组是冲着唐浩明和慕啸天的事来的,而他家中与这俩人有交集的,是舅兄葛红云,而不是雷云谣,程梦飞却不让他谈大家庭,这让他心里愈加疑惑。
“小家庭就太简单了,我和妻子从结婚到现在基本就是两地分居、聚少离多,实在没什么具体的东西好拿出来聊的。”他心里突然有了闷闷的感觉,随即道,“真要说有什么,也就是她最近的一次流产,使我们这个小家庭今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的欢声笑语了。”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这个!”程梦飞扔了支烟给孟谨行,“你妻子在报社跟的老师,是钟县长的大哥?”
孟谨行一怔。
怎么又扯上钟敏秀了?
他夹着烟,细细打量程梦飞,“程组长,不要兜圈子了,你还是直接问想问的问题!”
程梦飞笑了笑,依旧不紧不慢的态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他们的关系有什么问题吗?”孟谨行反问。
“钟辉和都江电视台的李常青是同学,你知道吗?”程梦飞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一激灵,从雷云谣绕到钟辉,再到李常青,这说明什么?是暗指慕啸天的录像和他们仨有关系?
他定下神吸口烟道:“我不认识李常青,更不知道钟辉和他的关系。”
“啊,我一说话就扯远了。”程梦飞笑道,“不过,听起来,你妻子不太和你聊钟辉?”
“我们分居两地,彼此工作又都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很少,难得通个话,哪有心思聊别人?”
“哈哈哈,也是也是!”程梦飞大笑之余,拍拍自己的大腿道,“今天就这样,打扰你了,我们就此告辞。”
没容孟谨行多想,程梦飞就带着小孙收拾着走了。
钻进车子,小孙就不解地问程梦飞:“程科,为什么不跟他挑明啊?”
“挑明有用吗?”程梦飞摇头道,“你都用挑明这词了,证明连你都觉得他不是装的,对?”
小孙忙道:“你也这么看?”
程梦飞点头,“他的眼神中时不时有讶异之se闪现,从头到尾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要说是装,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就是就是!”小孙重重地点头,同时又问,“那这个报告怎么写?”
“钟辉和李常青不是说了吗?偶然捡到的!”
小孙吃惊地看着程梦飞,“这样写?那要是电话举报雷云谣与钟辉的人再举报,我们岂不被动了?”
程梦飞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调查过了,当时咖啡厅一共才七个人,他俩坐在角落,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能看真切吗?”
小孙抓了下头皮道:“话是这么说,但同样不能说明雷云谣在咖啡厅拿出来的那盘录像带,和电视里播放的那盘不是同一盘。”
“也不能证明是同一盘,不是吗?”程梦飞道,“就这样,慕啸天的事,穷追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倒也是!”小孙叹口气坐直了身子,“傻瓜都没法相信他们是未婚夫妻!以慕啸天的家世地位,先不说他为什么要找个寒门女孩,就冲这女孩脚踏两船这一条,慕家人怎么就能让她登堂入室?不笑话嘛!”
“行啦,不要猜测了!”
程梦飞心里明镜似的,尤其是找出举报唐浩明的人与慕啸天有一定关系后,他更加不愿意深究孟谨行知不知道雷云谣做的事,今晚见孟谨行纯粹就是做样子。
孙季维只知道程梦飞正直,程梦飞心中却一直有分寸,这次的两个案子互有关联,慕啸天借唐浩明搅浑水图脱身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如果再把雷、钟、李三个人扯进这个案子,搞不好最后钟、李二人因为有刘国华撑腰而没事,孟谨行这夫妻俩倒可能受到处理。
所以,他让小孙那样写报告,目的就是避重就轻,把刘国华的舅兄放到醒目位置去挡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
孟谨行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坐办公室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几经起伏的他,已经具备相当的政治敏感度,程梦飞今晚的举动,已经明确无误地传递了一种讯号,雷云谣、钟辉都与慕啸天的录像门有关!
他吃惊的不是雷、钟二人与此有关,他吃惊的是,雷云谣一直希望他与慕家父子修好,为什么突然要摆慕啸天一道,而且直到现在都没向他透露一点迹象?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一趟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