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为李贽平反,大力提倡他的学说思想,将其和阳明先生还有诸子百家的著作刊行面世,给每个朝臣都赐了一套,让他们好生研读学习。
那些信奉儒家大一统的六部官员自然对此极为不满,更是愤愤不平他们的权力就这样被分走了三分之二,便有几个领头的偷偷给远在四川的元嘉帝联名写密折,将他们眼中周皇后种种倒行逆施之举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结果皇帝陛下看都没看就把折子给甩回来了,还把写密折之人的乌纱帽给摘了去。并且再次发来一道上谕,郑重告诫了一番六部的朝臣,说是他既已将国事全权托付给皇后,朝中的一切事务便听凭皇后决断。他不但不会插手干预,更容不得任何人越级跟他打皇后的小报告,若是下回再有人犯了他的忌讳,那被摘掉的就不是顶着的乌纱帽,而是脖子上的脑袋!
有了元嘉帝的力挺,再加上整个江南的兵权全都被握在皇后手里头,驻守金陵的守将不但是个女的,还是和皇后共过生死患难,有过命交情的好姐妹,让他们就是想起兵造反也闹不起来。生怕再闹下去,他们连手头这三分之一的职权都会再保不住。他们只能咬牙等下去,盼着元嘉帝能早日把鞑子赶出去,回来坐镇朝堂,重振乾纲。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十年。
元嘉帝秦斐在马背上征战十年才终于为大秦的黎民百姓换来一个太平天下,而如果没有他的皇后周采薇在后方替他统领朝政,将大秦治理得国富民强、国库日丰,在综合国力上成为元嘉帝的坚实后盾,源源不绝地将粮草军备运送到前方,纵然他再是熟读兵法,善用奇兵,也做不到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收复国土,击退外敌,只怕还要再多花上一二十年的光阴。
这一点就连那些对周皇后满腹怨言的六部大臣也不得不承认,周皇后一力推行的新政确实一改大秦先前在国力上的颓势,单靠女人们纺织出来的各色丝绸绢缎,经由船队运往西洋与东洋诸国,便能挣回来几百万两的真金白银,够国库一年的花销,再也不用去征收农税,一旦没了那许多苛捐杂税,不用朝廷发话,那些荒废已久的田间地头重新长出了青青的麦苗。
头两年大秦还需要用些丝绸瓷器从海外换些粮食回来,可是当一位女船长沈云英想方设法将一些海外诸国的农作物种子带回国内,并广泛种植之后,不但大秦百姓的餐桌上多了好些蔬菜水果可吃,最要紧的是,在有了红薯、玉米、马铃薯这些种起来方便容易,产量又极高的作物后,百姓们再也不用发愁没东西吃闹饥荒了。
大秦治下百姓的丰衣足食、国富民强不但瓦解了金人的斗志,也动摇了在另一半国土上被金人所统治的汉人的军心与民意。那些降了金人的汉军初时仍是助纣为虐,替金人冲锋陷阵冲在最前头,若不是因为这几十万降兵,秦斐也不至于在开始的三年除了夺回长安外,再没有更多的军事进展。
其实秦斐是不介意把这些降了金人的汉奸全杀掉的,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可以不在意汉奸的命,却舍不得让他手下的兵将为了杀一帮杂碎而丢掉自已宝贵的性命。所以他在头一年夺回长安之后,只是一味的虚张声势,实则是想等大秦国力强大之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金人统治下的汉人越发意识到了被异族人奴役的痛苦,他们的土地被金人圈占,他们由良民变为无田无财的奴隶,从此再不得自由,而仍属大秦治下的百姓却丰衣足食,财源滚滚。越来越多的北地汉人开始想方设法的逃到南边大秦的地界,再到后来,那些降了金人的汉兵也再一次墙头草,倒向了风势更为强劲的那一方,纷纷改弦易辙又投回了大秦的怀抱。
没了那几十万的降兵,金人统共才有多少人马,更何况又失了民心,那鞑子皇帝知道他是无望再守住燕京,却又不甘就这样被赶回关外老家,竟不惜引狼入室,主动把大秦北边的厄罗丝人给招了进来,愿意助他们灭了大秦。厄罗丝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知道西牙国对大秦在海上势力的扩张心存忌惮、极为不满,便又遣人致信西牙国,约其出动海军再从海上围攻大秦,想着一陆一海,合他们三国之力吞下大秦这块肥肉。
也是因为又多了两个国家参合进来,秦斐才又多花了几年的时间,他在陆地上追着厄罗丝人可劲儿的揍,那厄国人虽也有火枪,可哪儿比得上大秦这几年新研制出来的各种新式火枪火炮,不但将厄罗丝人一气儿撵回了他们老家,还把余下的金人全给赶到了死海边儿上,把他们先前住了几百年的关外之地全给夺了过来,实现了他曾对采薇夸下的海口。
而海上来袭的西牙国人,虽然气势汹汹,将其国中最大最好的战舰全数出动,号称“无敌舰队”,结果却败在了大秦派出去的无数艘机动灵活,满载着水雷的小船上,败的那叫一个凄惨,十几天海战打下来,最后是落荒而逃,只有半数舰船逃回了老家。
经此一战,不但那位全权指挥的女船长沈云英一战成名,更是奠定了此后大秦海上霸主的地位。
当一切硝烟与战火都已平息,秦斐刚逼着厄罗丝人签完割地赔款的条约,就飞身上马,归心似箭的往长安飞驰而去。他早和采薇商量过了,一旦平定天下之后,是再不会将燕京做为帝都的,打算重新将西秦时的都城长安定为帝都。
于是这十年的时间,他不光忙着打仗,还忙着建房子,他照着西秦时长安的样貌重新建起了一座新的帝都,在那座皇城的中心,是他为自已和爱妻精心建造的爱巢,只属于他二人的一座皇宫——大明宫。
而他心心念念,恨不得立时能见到的妻子早已先他半个月就启程前往长安了。
采薇原想早些到了长安,将一应事体都布置妥当,好迎接她在关外那严寒中奋战了大半年的夫君回家,是的,回家,从此以后,他们夫妻终于不用再天各一方,两地相思,可以尽情的享受团聚的喜悦与幸福。
眼见已能远远望见长安城高大巍峨的城墙,采薇忽然心潮澎湃,正在宽敞的辇车里神思天外,忽然听见一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仿若密集的鼓点一般急促不已。
她听见外头宫女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什么。
她们在喊什么?
“皇上驾到?”
采薇觉得自已一定是听错了,她离长安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秦斐才刚出发,他离长安可比自已要远得多,怎么可能反赶到她前头先到了长安呢?
车外的马蹄声忽然停了下来,下一秒,车帘卷处,一道人影动若脱兔般地冲了进来,直接扑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