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放下帕子,“咱们晚上会住店,不用晚上继续赶路吗?”
“这一路上怕是有些不太平,晚上赶路并不安全,何况长途跋涉本就疲累,若是晚上也赶路休息不好,我怕……”
他说到这里,却不再往下说,让采薇更是好奇他那没说出来的半句担心到底是什么。
他将手上拎的一包东西丢在她身边,“本王还有正事要做,王妃自己看书消遣吧,别来烦我!”
采薇见多了他不正经的样子,见他突然之间就从一个油嘴滑舌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高冷郡王,正经严肃得了不得,倒怔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见秦斐坐在另一边椅垫上,离她远远的,跟前放着的小几上摆满了各种信件文书,他每一封都细细地看过,不时在上面写几个字,放到一边。
采薇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便转过头来,打开他丢过来的那包东西,见里头装着的正是他昨晚送给她的那些书,一想到他竟没忘了把这些书也带上,心下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晌午,正好路过一个小镇,秦斐命赶车的仇五去买了几个包子面饼一类的熟食便将午饭打发了过去。马车只在仇五去买东西时停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又不停歇地朝前驶去。直到傍晚时分,又到了一处镇子上,秦斐才命仇五找一处客栈,当晚在此歇宿。
采薇合上书本正要下车,秦斐忽然丢给她一个东西,命令道:“戴上它!”
她拿起被丢到她书上的那一层薄薄的东西,展开来,见那上面除了几个小洞,也看不出是什么。她见秦斐手里也正拿着一个这样的东西,对着内里呵了几口气后往脸上一蒙,瞬间就换了一个模样,从一个容颜俊美的王孙公子变成了一个一脸病容、毫不起眼的年轻后生。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
她曾听父亲说起过一回,一直对这东西好奇得不得了,便学着秦斐的样子,对着面具里头那一面呵了几口气,想是那里面涂了呵胶,盖到脸上,用手按压几下,便同自己脸上的皮肤粘在了一处。
她极好奇自己戴上这□□会是什么模样,可她昨晚是在睡梦里被秦斐给搬到这马车上的,身上哪有镜子。
秦斐正打算从袖子里掏出她的镜子给她,见她不住在脸上摸来摸去,眼里又是好奇又是郁闷,默默地又把镜子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心道:“就让你摸得着看不见才好。”先一步走出马车。
采薇掀开车帘,自已踩着脚踏下了马车。她环视着四周的一切,铺着青石板路的街道,上写着吉安客栈牌匾的敝旧客栈,还有街边过往的各色行人,唇角不由微微弯起。
上一次她这样穿着男装,无拘无束地行走于街肆之间,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在后宅逼仄的院墙内被关了六年之后,能再一次走出那一方狭小的天地,她只觉说不出的欣喜,还有那么一点莫名的兴奋雀跃。
进到里头,秦斐随意捡了一张空桌子就坐了下去,采薇见那条凳上隐隐有一层油渍,到底女孩儿家爱洁,顶着秦斐的白眼拿出帕子来擦了几下才坐上去。
不一时,饭菜端了上来,虽然秦斐要的已是这店里最好的一桌饭菜,但这小镇上的客栈里再上好的饭菜又能有什么好滋味儿。
秦斐如今已是吃得了山珍海味,咽得下窝头野菜,就是不知道周采薇这一直娇养惯了的千金大小姐能不能吃得下去这粗茶淡饭。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朝右边瞄了一眼,见她虽然眉头微蹙,吃得极慢,到底还是把一碗饭都吃完了。
采薇见秦斐命仇五定了两间上房,还以为是给她一人一间,可等到了楼上,她前脚刚进了房门,秦斐后脚就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