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常宁院的上房,嬷嬷丫鬟们都退了个干净,他二人间的这种相敬如宾立时便没了踪影。一个眉目清冷,一个阴沉着脸。
“王妃不是有话要跟本王讲吗?说来听听。”秦斐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他的王妃。
“虽说这些时日都是太妃在为了我那笔嫁妆四处奔走,但其实这都是殿下故意挑起来的吧?”采薇问道。
“本王不是一开始就跟你明说我娶你不过是因为你的嫁妆吗?”
采薇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初时我也以为殿下是贪图我那六万两嫁妆,但是那两道圣旨一下,我倒觉得殿下不过是想借着自已王妃的嫁妆之争好从中取利。殿下看中的并不是我那点子嫁妆,而是借太妃之口哭穷后,圣上会赐给殿下的东西。”
“哼,王妃既然还有脑子来操心这些事,那怎么方才在宫中的时候就那般的不知小心谨慎?还是说你当时一见了我那三哥,意乱情迷之下便什么规矩礼法都顾不得了,连身处皇宫那等非常之地都忘在了脑后?”
“先前在宫里,我那曹表妹话虽说得难听,但你敢说你就没和我三哥眉来眼去,你真当本王是瞎子啊?你们俩深情对望的这一幕好戏不只她们俩看到了,本王也是亲眼所见。”
“本王虽然见不得别人打你,敢欺负我的东西,但你既然触了本王的逆鳞,你说本王是该狠狠揍你一顿呢,还是把你拖去浸猪笼?”
秦斐早已忍了一路,此时见只有他二人,哪里还忍耐得住,劈头盖脸地就教训起她来。
采薇见他终于变脸发怒,半点也不害怕,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殿下这是在吃醋吗?”
秦斐心下一怔,猛然悟了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下,瞧这丫头那笑眼儿里的狡黠,哪里是她意乱情迷忘在了宫中步步小心,分明自个才是那个昏了头的人,不但没看出来她的将计就计,竟还骂人家蠢,反被这丫头给试探了。
“原来你是故意的?”秦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采薇点点头,“我在那桥边等了半天却不见殿下的影子,颖川王的轿子却偏在此时经过,这也未免太巧了些,宫里那是什么地方,蒙殿下提醒,连入口的东西都得小心在意,我又岂能不多想上一想。”
虽说秦旻那一眼确是在她心中激起数点涟漪,思及与秦旻之间的有缘无份也是让她有些怅惘,但那点子涟漪和怅惘还不足以扰乱她的心神,让她不管不顾地做出一直凝视秦旻轿子这一极为不妥的举动来。
她立时便知道是有人想要设计她,虽不知那幕后之人是谁,但度其意多半是想坏了她和秦斐的夫妻情份,便故意顺着布局之人的心思而行,若是能让秦斐因此将她贬出王府的话,倒也不坏。
不想,秦斐却再一次给了她一个意外,他竟在外人面前对她全力维护,半点也不让旁人委屈了她。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秦斐此时也早想明白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气得脸色铁青道:“王妃可真是好算计啊,以为闹了这一出本王就会远远地打发了你?你就不怕惹恼了本王,本王将去拖去浸猪笼?”
采薇半点也没被他的话吓到,“殿下又在说笑了!您最多再拿鞭子把我这屋子抽个遍地开花罢了!”
倒把秦斐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气得一挥袖子,把桌上一整套茶具全给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