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十几只“足球队”里就那么六个人入选出席,消息放出去,她定是被置于风口浪尖。皇帝到底安的什么心?成心不让人安生度日不是?
今年她顶替了谁,那就说明以后她要提防着谁,一同出席的,恐怕也会相互妒忌。哎!做皇帝的小老婆,真是件苦差事,要是能写个辞职报告潇洒走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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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当天,齐妙任由妙龄为她盛装打扮,换上了皇帝赏赐的月白雪缎莲花底纹攒珠外袍,内着淡青百褶叠纱长裙,长发绾起,斜插碧玉蝴蝶簪和芙蓉吐蕊步摇,略施粉黛。一切都按着她的尺度——既不能丢了妃子的身份,也不能打扮的太出挑,引人注意,中庸就好。妙龄还着实惋惜了一番,好好的表现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坐了四人抬的绒轿,一路颠颠簸簸去往“会场”大政宫。路上,齐妙偷偷掀起轿帘向外观看,这还是穿越到古代第一次走出容毓宫。一溜溜青石的宫墙,一座座雄伟磅礴的建筑,这里的亭台楼阁,少了尚国的红墙绿瓦精雕细琢,多了属于北方民族的大气恢弘。每一砖每一瓦,每一处假山凉亭,都透露着属于那个精明帝王特有的气质,霸气而锐利
轿子停在大政宫前,抬轿的小太监压着轿子,打起轿帘,“奴妃娘娘,请下轿。”
齐妙理了理衣裳,随着引路的小太监款款走入宫殿。黑色的大理石地砖被打磨的光可鉴人,四周是大红的圆柱,大殿正中台阶上,金色的龙座空置,皇帝还没有到。不过殿中被邀请在列的文武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都已经按家族排位入座于案几后,互相招呼着表演朝堂和睦的戏码。
齐妙方一踏入,殿中喧哗一瞬间便低了许多,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随着引路的小太监踏上铺了红毡的台阶,来到皇帝右手边并排三张案几旁,对早已入席的紫衣美人良妃和身着红衣的梅妃颔首为礼,然后翩然入座,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奴妃”是刚被冀国灭掉的尚国的公主,她尚国第一美人的美名又早已传出,此刻殿上众人无不将目光汇聚于她身上。齐妙从没被这么多人一起看过,心里默念这些古代人都是大白菜,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好在她性子随遇而安,适应能力强,过一会就已经能闭目养神,默背“突破天元”上的口诀了。
“奴妃娘娘。”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从台阶下传来。
齐妙张开眼,正见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的武将在台阶下拱手为礼,朗声说道:“臣李成海,请娘娘金安。”
“李将军免礼。”齐妙微微颔首,不明白李丞相的儿子是什么意思。
李成海一手叉腰,态度傲慢的大声问:“奴妃娘娘乃尚国公主。今日大殿之上的诸位大多都未曾到过尚国,不知娘娘能否为大家讲一讲尚国的风土人情,也叫臣下长长见识?”
李成海话音刚落,殿上众人的目光便又都刷的一下聚集在齐妙身上。他的意思太明显,无非是要嘲弄她这个亡国公主。齐妙微怒,你们古代人互相掐,跟老娘有什么关系!如果可以,她真想甩袖子走人,临走之前还要赏这个没头脑将军两巴掌解恨。可现在,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身侧的梅妃早已经拈着葡萄闷笑出声。她齐妙虽然是借尸还魂,可看在那十四年一个梦的份上,她也不能太丢身体主人的面子。即便是在古代步步为营,她也要活出现代人的骨气才行。
想到这里,齐妙不怒反笑,笑容仿若春阳,暖化了一地冰雪,声音如翠珠落玉盘一般,不疾不徐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皇英明,那南方小国早已纳入我冀国版图,天下一统更是指日可待,不知李将军所言的‘尚国’,又是指哪里?恕奴妃愚钝,请将军解惑。”
“这……”李成海被问了个脸红脖子粗,丞相李丛宗哼了一声瞪了爱子一眼,忙起身道:“犬子不过是跟娘娘开个玩笑,请娘娘莫见怪。”
齐妙微微颔首,“丞相言重了。”说罢便闭上双目继续养神。心说这大概都是李将军的表妹莲妃没来成惹的祸。
她月白色外袍在烛光下熠熠闪光,头上的芙蓉吐蕊步摇微微颤动,钗光碧影下,齐妙安静端坐,仿佛置身于世外,殿上大臣和左右几位妃子用各种眼神看着她,一律被她无视。
太监尖锐的嗓音传来: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齐妙忙起身,行妃子该行的跪拜礼。
但是在跪下的一瞬,齐妙倏然感觉到灵魂在点点滴滴从身体里抽离。头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呼吸中渐渐充盈了浓郁的花草香。仿佛是那日盒子中钻入她身体的花香,都仿佛要借此一朝释放出来似的。
齐妙惊恐的张大眼,对上的正是白希云同样惊恐的双眼。
“奴妃,你怎么了!”
她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头部与指尖的刺痛越发明显,更加明显的,是小腹上难以忍受的坠痛。
耳边一个声音不厌其烦的呼唤:“妙儿。妙儿!”
齐妙挥舞着双手,无法抑制的跌落无尽的黑暗。随即身体一震,倏然睁开眼,看到的正是白希云焦急担忧的面庞:
“妙儿,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