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儿心中突突跳了两下,她已经隐隐猜到表姐将要说的话,却仍禁不住问道:“此话怎讲?”
兰姐儿便笑道:“以你这样的品貌,凡夫俗子又哪里能消受的起,也唯有今上才能有此福气了。”
珍姐儿脸上顿时红了,又羞又怒,大声斥道:“你说的什么话,如此不分伦理纲常。”
兰姐儿不以为然,笑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整个天下都是帝王的,你不过是他万千臣民的一员罢了,天下女子,他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说什么伦理纲常,你也只不过是皇后的内侄女罢了,与皇上有什么相干,这古来姐妹姑侄也不是没有侍奉一个君主的例子,何况你又实在是个出色的,连皇后都要逊色你很多,你若真能尽心服侍皇上,倒也算是你的忠心一片了。”
珍姐儿到底是姑娘家,听了这些,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转身欲走:“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婚姻之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要再听你讲这些。”
兰姐儿哈哈大笑:“傻丫头,除了当今皇上,你还真以为你能嫁个好男儿吗?皇后非善类,早在你回京前就举办了一个百花宴会,这京城但凡能上得一点台面的男子,早就都敲定下了亲事,你的好姑母可没有帮你留下一个两个的,你如今要嫁给谁去?今日看来倒是天意了,注定你要嫁入帝王家的灵犀戒。”
珍姐儿不由顿住了身形:“皇后当真对你我两家如此恨之入骨,这点子事也都算计到了?”
兰姐儿冷笑道:“所以,入宫才是你的唯一出路,只有你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才能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你家。若是你能占据皇上整个心,不仅可以有力反击,甚至可以让你兄长得以继承你父亲的爵位,而你也不至于明珠蒙尘,被那些庸凡之人所误,如此倒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珍姐儿脑中不由展现出表姐所描绘的未来,能得到那样一个举世无双的男子的全部的心,倒不罔了自己这绝世的容颜了,不过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是有些羞耻心的,便跺足道:“不必说了,我可不信你有替我家打算的好心。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兰姐儿看着珍姐儿快步出了园子,鼻里不由冷哼了一声,神色泰然地离开厅子回到自己院里去了。
就在珍姐儿脸红耳热地随意走动时,环姐儿也来到了永宁侯府。
沈夫人得了消息,先是一愣。她只说明日让环姐儿来家里玩一天,不过想来定是下人在环姐儿那里多嘴,环姐儿担忧母亲,这才一刻也等不得地回了府。
果然环姐儿进得府中向祖母请了安,便直接问起母亲之事。
沈夫人也不瞒她,把事情的经过都对孙女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环姐儿听了。因着长幼辈份不好妄加评说,心中却也忍不住暗叹母亲确实做得差了,不管长辈有什么恩怨纠葛。实不该牵扯到晚辈身上去,何况是取一条无辜的性命呢。
沈夫人又道:“你母亲倒也罢了,我只担心你妹妹会因此心中不好过,眼看着她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我这心里也疼得很。这才让人叫你来,得了机会好好开解开解她。”
环姐儿听了。便立起身来,说道:“这是自然的。”
沈夫人看了环姐儿一眼,又道:“我让人去叫过你妹妹来,你也趁这个空去看看你母亲吧,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到底是你的母亲,你也劝劝她,以后行事不要太歹毒了,也该为子孙积些阴德了。”
环姐儿感激地向祖母道了谢,便随着沈夫人的亲信去了祠堂。
沈大嫂被关了这些时日,一直不得与人见面,如今听说女儿来看,心中着实高兴。
当日沈大嫂一回到侯府,便被众人兴师问罪,一番折腾后,虽说她成功地以退为进,解除了自己被休弃的危机,可是当事情冷却后,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只怕得有大半年时间,没有机会劝诫女儿打消对庄承荣不切实际的想头。
想到这里,她的心便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实在担心女儿会因此吃亏,可是又无人可以帮她,至于沈夫人,她更是不敢透露一个字,因为她知道婆母对沈秋君的偏疼,只怕到时为了防止侵害了沈秋君的利益而胡乱将女儿打发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