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岳父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等在这里。”吴家兴告诉连守信道。
“找到四郎了没有?”连守信忙又问。
吴家兴就摇头。
他带着人,还找了县衙的衙役帮忙,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根本没有四郎的踪影。他只是打听到,在连兰儿家走水之后,有人曾看见一个像四郎的人匆匆出了锦阳县城,往西边去了。
四郎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跟了另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据看见的人描述,其模样打扮,很像是曾经也出现在走水现场的那个人。
“四郎向铺子里告假,还预支了工钱,说是家里有事。”吴家兴又告诉连守信道。
至此,连守信已经完全相信,偷钱、纵火两件事,都是四郎干的了,而且四郎还是预谋已久的。
“这是知道闯下货,所以跑了。”连守信顿足道。
如此,吴家兴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县城,自然是跟随连蔓儿他们回三十里营子。
“老爷子那边咋样了?”连守信问吴家兴。
“说是……不大好。”吴家兴就道,也因此,他本就打算要赶回三十里营子去。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听说连老爷子不大好,连守信更急着赶路。因此,大家上车的上车,骑骡子的骑骡子,就往三十里营子赶去。
“姐夫,我姐咋样,没事吧?”上车之前,连蔓儿还没忘记问吴家兴道。
她是担心因为老宅的事情,而让连枝儿受到刺激,影响情绪,继而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姐没事。”吴家兴虽然也是风尘仆仆,不过态度颇为镇定,笑容也依旧温暖“估计现在还在家里陪着娘那。有娘,还有姥姥照顾着,准保没事。”
吴家兴称呼连守信为岳父,但是对于张氏却一直跟连枝儿一样喊娘。
听说连枝儿没事,连蔓儿也就放心了。
一行人疾驰向前,三十里的路,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赶到了。进了三十里营子,也不停留,直奔老宅。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村内街上的人明显比往日多了许多,大家看见连蔓儿家的车马来了,都在旁边嚷嚷说来了,来了。
老宅的大门前,聚集着更多的人。
马车在老宅大门口停下,连蔓儿和小七下了马车,就跟在连守信和五郎的身后往院子里走。吴家兴带着人,跟在连蔓儿和小七的后头。
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大家自动地给连守信这一行人让路。张氏被韩忠媳妇扶着,从上房里出来。她的眼圈红红的,看见连守信,就落了泪。
“可回来了,赶紧的吧。”张氏让连守信赶紧往屋里去。
连守信看见张氏这个样,心里本能地预感到了什么,脸色一时间变得惨白。他撩起袍角,一边嘴里喊着爹,一边几步就奔进了上房。
“娘?”连蔓儿几个落后了一步,就将询问的目光落在张氏的脸上。
“都进屋看看,给你爷磕个头吧。”张氏就低声对几个孩子道。
五郎、连蔓儿和小七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知道,连老爷子怕是不行了。
张氏、吴家兴就留在了外头,五郎、连蔓儿和小七进了上房。
连老爷子直挺挺地躺在炕头,周氏盘腿坐在他的身边,半垂着头,眼圈红红的。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六郎都站在炕下,也都红着眼圈。连守信正半跪半趴在连老爷子跟前,一声声地叫着爹。
“爷。”几个孩子进了屋里,齐声叫人。
站的近了,连蔓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连老爷子的脸。连老爷子是红黑的脸膛,不过现在,却成了一张金纸的颜色。他双眼紧闭,因为消瘦和衰老而有些瘪进去的嘴巴轻微地动着,不是说话,而是在呼吸。
任由连守信怎么在连老爷子耳边叫,连老爷子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从昨个开始就啥也不知道了,你叫也是白叫。”周氏拖着哭腔说道。
也就是说,连老爷子摔到炕下之后,就一直是昏迷不醒的。
“郎中、郎中那?”连守信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