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要问候的话就没有说出口,那小丫头引着连蔓儿在一边的绣墩上坐了,就退了出去。
小喜、小庆,还有陪着连蔓儿的那个大丫头也被小丫头领了出去,跟其他服侍的人站到了一起。
连蔓儿坐在凉亭内,四下看了看。凉亭外伺候的人不少,有的面冲着凉亭,有的背冲着凉亭。这凉亭四周没有帘子,里面的一切,外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里面若是说话,只要不是特意高声,那些服侍的人却是听不到的。
沈六叫她过来,看来还真是有话要对她说。
连蔓儿的视线从亭子外收回来,落在沈六的身上。
沈六今天穿了一件杏黄色暗纹织锦长袍,腰间松松地扎了一条锦带,脚下是一双软底缎子鞋。他今天没有戴冠,一头的乌发大都在背后用一根缎带松松地系了,还有几缕垂在肩头和脸侧。
难得见沈六这样悠闲、放松的姿态。这是不急着回府城了,打算给自己好好放放假?连蔓儿这样想着,视线又落在沈六的脸上。
沈六侧对着她,侧脸的轮廓分明。大明朝的人,轮廓一般较为扁平,像沈六这样轮廓立体、深刻的,是比较少见的。只是这样一个侧脸,就能风靡万千少女了。也怪不得一直伺候在身边的彩绣,会对他生出那样的心思来。
蓝颜祸水吗,连蔓儿囧囧地想。
“在看什么?”沈六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连蔓儿问道。
连蔓儿回过神来,一时不好回答,总不好告诉沈六,她就在看他吧。
沈六似乎也没期望连蔓儿会答他,他重又扭过脸去,将鱼竿提起。鱼钩上挂着一尾鲫鱼,那鲫鱼离了水面,扭着尾巴想要挣脱鱼钩,却还是被沈六抓住,扔进了旁边的鱼篓里。
沈六收了鱼竿,却并没有再装鱼饵,而是冲着外面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个小厮进来,将鱼篓抱了出去。
沈六这才正对着连蔓儿坐了,目光落在连蔓儿身上,玩味地来回打量着。
连蔓儿微微侧转了脸,心里诧异,沈六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打量人那。
“昨天的事,让你受惊了。本来要给你道扰,你昨天那么早就回去了。”沈六缓缓地开口道。
不回去,继续留在这,有什么意思那?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我,要逼你处置美妾吗?连蔓儿没说话,只是腹诽道。
“这件事的祸根,我已经查清楚了。昨天,我就打发了人回去,将那几个相关的人看了起来,只等我回去,再处置。上次没有太牵连到她们,是她们装的老实。这一次……”说到这,沈六冷哼了一声。
“那边是记了仇了,这样算计,是连我也记恨上了,算计进去了。……你只管放宽心,不是为了你,这一次也放她们不过。她们要再想算计,只再没机会的。”
连蔓儿听得明白,沈六这是明白地告诉她,柳大*奶那些人已经被看管了起来,只等着沈六回去,就要严加处置。
不用沈六说,连蔓儿也很安心。正如沈六自己说的那样,那位柳大*奶因为奶娘的儿子,就算计到了沈六的身边。那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寻死路。沈六要是轻易放过这件事,也就不是沈六了。
“至于彩绣……”沈六的语气顿了顿。
连蔓儿不由得转过脸来,打量了沈六一眼。终于说到他心爱的丫头了吗,连蔓儿打量沈六,想从沈六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没错,就是奸情的蛛丝马迹。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沈六却很敏锐,见连蔓儿打量他,立刻问道。
“没什么,我这不正听六爷说话吗。”连蔓儿赶忙端正了一下自己的目光,说道。
沈六看着连蔓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头不禁涌上一丝丝的无奈。
“……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我母亲陪房的女儿,又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沈六又缓缓地说道,“是要处置她,我本打算,是要缓一缓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沈六看着连蔓儿。
连蔓儿微微的一怔。昨天她离开念园,那个时候沈谦告诉她的,是沈六让人打了彩绣,并下令,要将彩绣撵去庄子上。
而现在沈六说的缓一缓、处置,显然指的并不是这样的处置。
沈六是什么意思,是说本打算对彩绣的处置,就是后来的那种处置,却要因为某种原因,缓一缓才办?
“六爷,我不明白。”连蔓儿只得道。
沈六深深地看了连蔓儿一眼,又冲亭子外招了招手。
先送上一更,稍后将会有二更,求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