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眼看着门在她眼前合上,手里是彩绣的一片衣襟。
彩绣在外头似乎是低咒了一声,紧接着就是细碎的脚步声,连蔓儿忙跑到旁边窗前。这屋子安着厚厚的琉璃窗,透过琉璃窗,连蔓儿只看见彩绣匆匆跑走的背影。
被暗算了!
连蔓儿豁然醒悟到,随即她心里就是一松,彩绣说的小七摔伤了,应该是骗她的,小七没事。
小七没事,连蔓儿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小七没事,她怕是要有事!
“来人啊,救命啊,有喘气的吗,出来一个。”连蔓儿捶着窗户叫了两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屋里,也静悄悄的。
连蔓儿知道一时叫不来人,就站在窗前转了一个身,第一次开始打量起了屋内的情形。
这屋子并不十分大,大概有一间房间大小,装饰也很简单,一张大书案,后面是一张太师椅,两侧各有两张椅子。再往里,是一架屏风,这摆设竟与沈六的书房有些相似。
连蔓儿站在窗前,心念数转。彩绣骗她来这里,明显不怀好意。那彩绣的恶意是什么,是想将她怎样那?
偏僻的小屋,紧闭的门窗,她一个小姑娘。连蔓儿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以古代为背景的小说,那里讲了许多大户人家的阴私以及阴损的害人伎俩。
那些伎俩中,最阴损,也是最常用在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身上的,也正符合了现在她所处的情境的,是“坏人名节”这一招。
那屏风后面,是不是还有一道帘子,帘子后是另外一间屋子,屋子里现在正藏着一个粗鄙的男人。一会,不管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总会有人赶过来,然后以看见她们同居一室,她的清白就此就没了,然后,只剩下两条路给她选。
一条是死,另一条是嫁给那个男人。能嫁给那个男人还是好的,如果那个男人已经有了老婆,她还不得不做小。
“彩绣你奶奶个卷儿,贱人!”连蔓儿忍不住骂出声来。
骂了这一声,连蔓儿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找彩绣算账,那是出去之后的事,现在,更重要的是应对眼前的情况。
如果屋里真的出来一个男人……,连蔓儿再次环顾屋内,突然心中又是一动。不对劲!
屋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那张桌案,还有几张椅子,却俱都是黄花梨的,而那张大大的桌案,并不是拼接出来的,而显然是用一整块木料雕出来的。
这样的一间建在山洞里的屋子,显然不是一般的所在。现在念园里的人,有资格用这间屋子的不超过三个。
沈六、沈谦和沈谨。
因为是坏名节,沈谨首先被排除了。彩绣一个丫头,敢设计沈六或者沈谦来坏她名节?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这样的一间屋子,彩绣敢设计别的男子来吗?就算是彩绣敢,那个男子敢吗?
当然了,单纯从推理的角度来讲,还有一种可能,是沈六或者沈谦背后主使。但是从现实的角度,这种可能完全可以剔除。如果沈六或者沈谦是那样的人,连蔓儿根本就不会任由自家与沈家有如此深的接触。连蔓儿有自信,沈六和沈谦的在这方面的人品。
连蔓儿这样想着,就往书案前走了几步,当她在书案前站定,看清了书案上的东西,连蔓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书案上很干净,只在右手处放着笔架、笔筒,笔洗等物,在笔墨之外,还有两摞书信,几个小小的竹筒。
书信是火漆封印,那封印图案怪异,不是文字,也不是能分辨得出来的图形。封印是开启了的,从信封里还露出半截信纸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而旁边的竹筒都小巧精致,别人或许忍不住那是什么,但是连蔓儿却认得,那样的竹筒,分明是信鸽带信捆在脚上的那种竹筒。
连蔓儿的脑海中几乎立刻就闪现出她和沈六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这是沈六的密室书房,彩绣并不是要坏她名声,而是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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