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一边心不在焉地浑水摸鱼,一边偷偷地左右窥探圣堂里的一切。古德者正在一脸认真地念着圣文。而歌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深的忧郁,与其说是祈祷,不如说是正沉湎于某种缠绵的情绪之中。
早祷结束后,杜尚小心翼翼地找到神父,试探着询问:“神父,我有一个朋友,去年全家移居到外国,许久没有音讯。今天,我在报纸上看到消息说,共和国北部发生了多起儿童失踪事件。我的朋友正好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我能为他祈祷吗?”
神父和蔼地说:“我们当虔诚祈祷,女神会保佑她的子民。”
杜尚旁敲侧击:“最近又有红月,在本地信徒之中,有没有听到过类似不安的消息?”
神父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回答说:“那倒没有听说,本地很是安宁,红月里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杜尚皱皱眉头,没有得到答案。
从圣堂出来后,杜尚问二德:“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游击士协会?”
歌德哼了一声:“那是一群自命冠冕堂皇,与佣兵抢生意的家伙,俗称廉价佣兵。”
“那鲁雷有没有游击士协会的分支?”
“没听说过,不过我想就算敢在本地开,也要被佣兵揍跑吧。”说完,歌德鼓起一只手的腱子肉,在空中示威了几下。
杜尚无语,又问了好几个路人,都尚未听说过,看来游击士协会尚未在鲁雷开设支部。
歌德在一旁不满地说:“你如果有什么委托,为什么不能委托给我,难道游击士能比得过猎兵?”
杜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在返回事务所的路上,杜尚走了一段,突然对二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随便走走。”
“有古怪。”歌德在他身后,简明扼要地总结。
脚下的雪花,不断踏出细碎的声响,杜尚在城中盲目地走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迷失了。
红月、钟声,这一切的预兆,也许对于这城市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意义,但杜尚觉得,那正是对他的催促与警告。
他不知道路在何处,只有任由自己无知无觉地走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他发现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在鲁雷继续维持着安稳的经营模式,还是以此为契机,踏入那危险的冒险模式?
杜尚在心里不断地踌躇。
玩家手册从来没有什么必须做的任务。没有人,没有神,指示过他,这异界之路应该怎么走,催促他的唯有他的本心。
如果呆在鲁雷,凭借神奇的导力操作台蕴藏的知识,以及杜尚所熟悉的地球电气化的历史进程作为参照,在若干年之后,他会在这个世界变得富有而成功,甚至成为这个世界的比尔盖茨。大陆导力史上会记下他的名字,也许还会被放进大学教材,和C爱普斯泰恩、A拉塞尔这样的名人并列在一个殿堂,这是他在地球上想都不敢想的成就。
如果踏上冒险模式,以他目前那点低微实力,他也许会死,然后可能再复活,再死,甚至有可能陷入生死不能的局面。
这不是没有知觉系统的电脑游戏,而是肉身的炼狱,每一次在戈壁上冒险,受一点点伤,杜尚都能感觉到那钻心的痛,每一次面临危险,杜尚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灵恐惧。
这场穿越究竟是为什么?杜尚又陷入了这个问题。
他抬头看天空,天空阴沉,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一边茫然地看着天空,一边随便地走过了一个个路口,等到定睛一看时,前面竟然是州际巴士站。
“这究竟是命运的选择,还是我内心的选择?”杜尚在巴士站门口来回徘徊,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徘徊了很久,但最后还是走向了售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