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排倒座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两个人一间,如何安排你们自己商量。”莫颜带着十六个人径直的来到院门南侧的倒座,指着那一排空置的屋子对那十个丫鬟、婆子说道。
在决定买人前,住处就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她先前计划买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并四个粗使婆子,眼下多出五位老人和一个小孩儿,就得另外再安排住处了。
屋子里的门开着,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这十人见屋子跟新的一样,里头相对着摆放了两张小木床,床头有桌椅和木柜,床上的被褥似乎还是新的,地面上也干干净净,比她们在牙行里的住处不知好了多少倍,心里渐渐安稳下来。
莫颜这些人自己先收拾,收拾好了就到正厅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五个老人和小孩来到北侧处的倒座,指着其中的三间屋子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同样两个人一间。之前不知道你们会来,就没有打扫屋子添置东西,待会儿你们就自行收拾,我会让人送被褥、床桌过来。”
北侧倒座跟南侧倒座的格局是一样的,就是一个迎着光照,一个背对着光照,有门有窗不影响光照,前几年雪灾,村民们就是借住了这两排屋子。之前李家三口包括李钰就住在靠近院门的倒座,后来打算买人了,就让他们提前搬到了跨院那边的几间屋子里了。
“多谢小姐。”几个老人知道莫颜对他们心生同情,才意外买下他们的,无不感激涕零,躬身对莫颜行礼道谢。
比起那些丫鬟婆子,这六个人要冷静的多。因同情买下他们,又能住上这样好的屋子,就证明主家的确是个仁善之人,那颗无着无落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
莫颜微微颔首,摆摆手就让他们各自忙去了。在摸不清他们各自的性子前,对待这些人的态度就不能像对待李家三口那样亲近,总要让他们知道主仆有别,不然养大了他们的心,谁知道会不会造成未知的麻烦。
回到正厅,莫颜坐在椅子上浑身放松,她喝着李秀端上来的蜂蜜水,蜂蜜独有的甜蜜香浓在唇舌间弥漫,有一种幸福的滋味渐渐涌上心头。
“姐,那几个老人你打算如何安排?”馨儿知道买回来的六个丫鬟,大的两个是姐姐的,小的四个分别是她和笙儿的,剩下的四个婆子就负责院子的清洁打扫。
莫颜放下茶杯,正要说什么,看到门外那些丫鬟婆子正往这里来,便说道:“待会儿我有安排,你听着就好。”
这十个人被牙行调教的确实不错,行走间小心翼翼丝毫不显毛躁,又没有过分的畏缩,让人看着不舒服。
走到门口,她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得到莫颜的允许后才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半低着头恭顺的分开两列站在莫颜面前。
莫颜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馨儿早就看呆了。这些人看着,比那天那些夫人小姐带来的丫鬟婆子规矩还要好呢,这样规矩的人用着的确省心,难怪要那么多的银子。
人还没有来齐,莫颜没有说事,就先问了她们的名字。得知她们在牙行时,是按照一、二、三、四这些号码来称呼,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便问起了她们原本的名字。
接着,莫颜就被一溜的“翠花”“小翠”“大丫”“五丫”淹没了,着实叫不出口,不得不给她们取了新名字。
当然,她只给自己的两个大丫头和四个婆子取了名字,剩下的四个小丫头就让馨儿和笙儿自己折腾了。
“你叫圆月。”莫颜指着两个丫头中,一个脸圆圆的说道,接着又定下了另一个眉毛似远山的丫头的名字:“你叫娥眉。”
每逢月初月亮还有个别称叫峨眉月呢,嗯,她是挺喜欢月亮的。
比起新出炉的名字圆月、娥眉,两个丫头顿觉得自己原来的,名字土掉渣,倒是喜欢的很,连忙屈膝道谢:“奴婢多谢姑娘赐名。”
莫颜点点头,目光落在排成一排的四个婆子身上:“你们就沿用原来的姓氏,在姓氏后面加个‘嫂’字。”
四个婆子脸上一喜,一下子接受了新称呼:“奴婢多谢姑娘赐名!”
她们都一把年纪了,早就不在乎名字好不好听,真叫她们圆月娥眉的,她们反倒臊的很。能用回原来的姓氏已经很好了,缀个“嫂”字简单又顺耳,听着也不会让人不舒服。
馨儿和笙儿见状,对自己的丫鬟取名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人学过字,闲来无事也会看书,很快就从辞藻优美浪漫的诗经上找到了合心意的名字。
于是,馨儿就将自己的两个丫鬟分别取名为蒹葭、菡萏。笙儿则按照节气,给两个丫鬟分别取名谷雨、白露。
四个丫鬟分别谢恩,也知道自己今后要效力的主子是谁了。这四人,莫颜特意挑选年岁分别比臻儿和笙儿小两岁,只因馨儿和笙儿今后嫁人不大可能嫁到家境贫寒的人家去,那么这四人势必要作为陪嫁一道去夫家,成为她们的左膀右臂。
等馨儿和笙儿在夫家站稳了脚跟,这四人年岁也大了,正好可以放出去嫁人,谁也不会耽搁了谁。
这个想的有点远,莫颜却又不得不为两个妹妹长远考虑。四人年岁皆不大,就算心思藏的深,几年下来也能看出一二如果靠谱不背主,自然就按照先前的设想来,给她们一个好的归宿;如果品行不端,对主子不忠,那就只能早早打发了,免得被祸害连累。
莫颜的良苦用心,馨儿和笙儿自然不知道。她们对各自的丫鬟充满了新鲜感,取好了名字,就把她们带到一旁问这问那,不一会儿主仆之间就熟悉了,彼此之间有了一定的了解。
两个大丫鬟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莫颜没有发声,她们决计不会多说一句话,四个婆子亦是低眉顺目规矩的很。
没过多久,已经收拾好屋子的五个老人和小孩儿也过来了。莫颜照例给他们定下了新的称呼,在姓氏的后面缀了个“伯”字,唯一的小孩儿叫“张生”,就继续叫张生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接下来就安排你们每人具体要做的事情。”莫颜端出主子应有的气势,把所有人召集到面前来。她看着站在最前面一排最左侧的黄伯说道:“你曾经做过管家,想来管家有一套,以后你就继续做管家,一应事物你看着安排,每月就给你一两银子的月银。”
一两银子不多,像韩家的管家,一个月的月银是二两。当然,韩家事务多,管家要做的事情也多,每月二两银子适中,不算多也不算少。
莫家就这么几个人,事情不算多,不过必要的时候,肯定要辅助莫颜打理一下外面的事务,一两银子还算合适,以后表现好或是事务增加,她会酌情再加。
黄伯一听,动作有些迟缓却坚定的跪下来,深深地给莫颜磕了一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起身的时候,手背拭了一下眼角。
接着,莫颜又对张家曾祖孙做了安排:“家里养了几头牛和几匹马,以后它们就归你们俩照顾饲养,春夏秋三季你们带它们出去放草,冬季就每天给它们喂食草料和水,每隔三天就清理一次棚舍就好。”
大黄二黄三黄分别产崽后,莫家就有六头牛了。莫颜一头也舍不得卖,就全部饲养起来。大黄二黄三黄同样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被卖到别人家,但是莫家又不可能无限制的饲养它们的后代。
于是它们就主动告诉莫颜,让莫颜不要再给它们配种,等它们老了做不动活儿了,就让下面的孩子继续繁衍,每头牛一生就生育一次。这样它们一家会一直在一起,也不会给莫家造成负担。
黄牛们超前的“计划生育”,让莫颜很心疼,却又不得不答应。大楚对牛虽然也有保护,但是并不严格,像牛生病了不给治,或是干活累死了,主人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这就造成很多人钻空子,把牛当成生钱的摇钱树,每到农忙时就租赁给别人用,如此牛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有时候连肚子都吃不饱拍,是以寿命普遍不长,总之一生过的十分悲惨。
大黄二黄三黄能想出节育的办法,这一点也是它们所考虑的。
至于小黑和大红枣,虽然是一公一母,但是大红枣年纪大了,哪怕很健康很强壮,也不愿意生小牛了。跟小黑在一起,相处起来更像是母子,小黑就算发情,也不会生出小马来,因此莫家的马没有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