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交谈已经渐渐听不见了。苏陌素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上花清越的脚步。
走到府外,夏草忙迎了上来:“少爷、少夫人你们出来了。方才许多大人一起出来,车夫们挤都挤不过来,我还生怕我进来晚了呢。”
“无妨,回府。”花清越身为冷淡地回了一句,掀开帘子便上了马车。
苏陌素看着花清越放下的帘子,愣了一下。
成亲以来,每次出门用马车,好像都是花清越拉她上去的。
夏草瞧出两人间的一些端倪,忙热络地凑上来:“少夫人,我扶您上马车。少爷是喝醉了吧,还请少夫人担待着点。”
苏陌素知道夏草是在替花清越解释,她点点头,安慰夏草:“无事。”
“知画,你回府就去煮些醒酒汤。”看到知画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苏陌素又叮嘱了一句这才钻进马车之中。
因为是冬日的缘故,马车中即便放着一两个暖手的小炭包,可依然有些冷意。
苏陌素坐到桌前,用手指摸了摸茶壶的温度。
还好,茶壶里的水倒是热的,应该是夏草去换上的。
“夫君,喝口热水吧。”苏陌素倒上两杯茶,递了一杯给花清越。
花清越既没有做声,也没有接过茶杯。
苏陌素端着自己那杯茶,轻啜了一口。
她想了一会儿,开口慢慢地解释道:“我领着知画如厕归来路上,就收到了那张纸条。因为对那纸条本就存了疑心,倒也没有去那纸条的地点。”
苏陌素抬头望了望面前的花清越,他目光直视着前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苏陌素还是往下继续说:“至于周大人,我不过是意外与他遇上。正如我方才在宴上所说,周大人与我确实曾是同窗。我父亲虽一直在京城任职,但我今年以前,都是被放在曾祖母身边,在平城长大的。”
苏陌素说同窗的时候,花清越那不变的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松动。他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哀伤神色。
为什么会是哀伤呢?
苏陌素想认真去看,花清越却已经恢复了那副玉石雕塑般的表情。
想想今日花清越对自己的几次维护,苏陌素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因为是同窗的缘故,所以在园子里时,我确实与周大人有寒暄几句。但我二人之间并无其他私情,我也一直领着知画在身边。”
苏陌素说话的时候,一直留心花清越的脸色。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花清越的脸就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再也没有半点变化。
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可对方还是这样一副冷淡的模样,苏陌素顿时也有些心冷。她闭着嘴,不再说话。
整个马车中,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在回响。
“吁——”夏草的声音传来。接着便能听到知画跳下马车的声音。
苏陌素望向花清越,对方依旧维持着端坐的姿势,根本毫无动作。
“少爷,我们到了。”夏草并没有掀起车帘,只是在马车外轻声喊了一句。
花清越也没有回应他。
苏陌素理了下裙角,准备自己先行下车。就在她抬头的瞬间,目光竟与花清越正好对上。
花清越眼神似乎有些犀利,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对面的苏陌素。
苏陌素被花清越这异样的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最终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也不知道自己一瞬间是怎么想的。苏陌素整理好了裙裳,却只是坐着,没有再准备下马车。
是他家,就让他先下车。苏陌素有些赌气地想。
可花清越根本就不吭声,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苏陌素。
马车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苏陌素不知如何应对,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了起来。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过闲适,花清越看着苏陌素的目光中,渐渐夹杂着忽明忽暗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