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姐?”李千落也瞪圆了杏眼,将眼睛揉了再揉,跑到僧人的手指头前,顺着指头角度再看过去,哎呀,好像还真是皇姐。
皇姐下毒害自己,为什么?是不是吃得太饱,所以下毒把食物吐出来,把圆滚滚的肚子清空了,再继续吃?
可是看皇姐的样子好痛苦,她为了吃多多的,奉献好大呀……
在这紧要关头,她滴滴嘟嘟地自言自语,还蹦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令梅月哭笑不得,梅月努力扯动嘴角,才勉强压下不合时宜的笑意:“圣上,您应当接着问他,有何凭证。”
“噢,”她乖乖听话,提了口气问道,“你有何凭证?”
“这……”僧人看了君泠崖一眼,抿紧了唇,眼里蒙上一层灰,“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所说的句句属实。小僧幼时曾受过沈卫大将军的救命之恩,因此当长公主找上小僧,要小僧替她办事时,小僧二话不说便应了。没想到,长公主竟然要小僧给圣上下毒!”
“竟敢下毒谋害圣上,好大的胆子!”君泠崖厉声一喝,全身爆发出骇人的气势,强烈的气流向四面八方鼓荡。
众人也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更将脖子拉长了,想瞅瞅这僧人嘴里还会吐出什么惊天秘闻来。
“你胡言乱语!”绿裳突然喊道,“长公主岂是这样的人!”
“长公主为何要给圣上下毒,毒又是如何下的?”君泠崖脸上绷出愤怒的线条,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卫拦住了绿裳。
“小僧不知长公主为何要给圣上下毒,”僧人摇头道,“小僧原本是将毒下在圣上的菜碟上的,但临落毒时,又生怕毒性不足,便改下在了菜里,谁知……”他怯怯地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李灵月,被吓得心惊肉跳,哆嗦着身体战战兢兢地磕头:“圣上恕罪,王爷恕罪,小僧只是为了报恩,不得已为为之。这一切都是小僧之过,请圣上与王爷手下留情,放过小僧亲人,小僧已将所知的如实告知。”大锦律法严苛,若是犯人主动认罪,便不波及亲人,若是拒不认罪,则会连同亲人一并受罚。
“除了你……嗯,还有谁知道有人给朕下毒?”李千落在梅月的指导下,提了口气,追问道。梅月说,在大家面前要喊“朕”,不能说“我”,她有乖乖听话,照做哦。
“这……”僧人目光闪烁地看向李灵月身边的绿裳,一横心,指着她道,“当时,是她负责来同小僧谋划的。”
绿裳登时变了脸色,被人点名道姓地拉下水,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她咚地一声,跪地求饶,把头磕得笃笃响:“圣上,长公主是无辜的,您切勿听他谗言!”
“啊,”李千落的指尖点上双唇,只是犹豫了一会,便趁着记忆还新鲜时道,“可是,方才朕与梅月路过膳房时,见到你了。”
绿裳大惊,她怎会想到,当时在膳房时竟然还有圣上这条小尾巴。圣上金口玉言,谁敢怀疑其中真实性?
她身体一抖,硬生生从口中挤出一句:“长公主当时肚饿,让奴去膳房瞧瞧,可有什么食物能填肚。”
“长公主真是好大的脸面,圣上还没得用膳,她倒先去偷腥了,哀家这回真是长见识了。”太皇太后手轻轻地抚着云鬓,看似漫不经心地批驳,但每字每句都带着一柄尖刀,直插入绿裳的心上。也不怪太皇太后句句带刺,一来乞巧宫宴时,她对李灵月的印象就差到了顶点,二来,那毒狠辣奇特,李灵月恰好坐在身上有檀香味的她身边,这样一来,她岂非成了间接害李灵月中毒的帮手?这种杀人之罪她可不想担!因此,她必须将罪名定死在李灵月身上,尽可能地让李灵月坐实“自食其果的下毒主谋”的罪名。
绿裳像生生吞了一口苍蝇,脸憋成了紫红色,若应了太皇太后这句,便是长公主以下犯上,若是不应,长公主就得坐实了下.毒罪名。
太皇太后又给绿裳添了一把热火:“哀家看圣上已乏了,这事再这么问下去恐怕也没什么结果,圣上,不如先将这贱奴打入天牢,让刑部审讯。若长公主与这贱奴是清白的,圣上便还她一个公道,若是她们有心隐瞒,便依大锦律法办了。”
绿裳身体抖如筛糠,李灵月是皇族之人,即便真有谋害圣上,至多只会被圈禁,但她不一样,毫无身份的底层人物,隐瞒实情,帮主子的谋害天子,那可是刮刑的死罪!如果老实招供,指不准还能死得漂亮一些。
她硬着头皮看向圣上,谁都知她是个痴儿,不足为惧,但她背后的摄政王,却是深不可测,谁也猜不准他的利剑,下一瞬会刺向他的朋友还是敌人。
压力如山般压来,她看向李灵月,狠狠地咬碎了牙,李灵月算什么东西,自命清高、自作多情,待自己也不见得多宽厚,自己凭何要对她付出真心?心如死灰,她豁出去地道:“是……正是长公主让奴去联络他,给圣上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