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先干为敬了,这酒不喝就是不给人面子啊。沈碧瑶可不想会儿把气氛闹僵。
古璟瑄见沈碧瑶这般毫无防备,不禁有些懊恼,瞪了她一眼,道:“我替你喝。”
说罢,直接一口干了,冲杜涟亮了杯底。
倩儿在一旁捂嘴偷笑,扯了扯沈碧瑶的袖子调侃道:“早听说瑄王倾心于你,如今眼见为实,果然护得紧啊。”
古璟瑄替沈碧瑶喝了酒,并且明显地表示出了敌意,杜涟虽然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可是心里却不然。暗中朝东方笑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大方方地落了坐,以东道主的身份招呼大家吃喝。
东方笑收到了兄弟的暗示,默契地起身,开始找借口向沈碧瑶与古璟瑄敬酒。古璟瑄自是来者不拒,并且连沈碧瑶的那一份也一并喝了。
赵延平也是个人精,没多久就看出了东方笑与杜涟这两兄弟这是在灌酒,立刻挺身而出去挡。结果,可想而知。一圈下来,就喝得头昏眼花,退下阵来了。
东方笑与杜涟本就是风月场所出来的,酒量自是好得不得了。可三坛酒下去,两人都喝至半酣,而古璟瑄却连脸都没红。正纳闷呢,倩儿却一脸鄙夷地道:“你们再这样糟蹋酒,当心干娘的板子。这位小王爷内功高着呢,岂是这三五坛酒能放得倒的?”
一直淡定看戏的易闻此时冲她笑道:“倩儿姑娘好眼力,莫非也是江湖中人?”
倩儿回道:“我算什么江湖中人啊?只不过是看得人多了,便能分辨一二罢了。”
杜涟与东方笑见放不倒古璟瑄,也打了个哈哈讲和了。赵延欣见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势突然就变得一团和乐,感到大为不解。
见吕轻灵也一脸茫然,便凑过去问见多识广的沈碧瑶。
结果,沈碧瑶却说:“男人好像大都是这样,喝着酒就成了朋友了,打着架也能成为朋友,至于为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男人。”
赵延欣听了这话,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心道:你虽然不是男人,可是行事做派,跟男人有什么两样?
盘空杯尽之后,杜若娘带人来撤席。沈碧瑶趁机拉着吕轻灵上前,向她引荐。
“杜姨娘,这位是我朋友,她叫吕轻灵。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所以借这个机会带她来,想介绍给姨娘认识。”
杜若娘眉梢微挑,将吕轻灵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轻笑道:“你这是想介绍她进我楼子里谋生,还是想让我替你调教人?”
沈碧瑶想了想,道:“都算不上,就想让杜姨娘帮她一把,指点一二。毕竟一个姑娘家,以后一个人过,也不容易。”
吕轻灵低着头,面上表情有些僵硬。这位杜若娘看起来美艳迫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身风月,吕轻灵在她面前觉得分外不自在。楼子里的掌事,就是楼里姑娘的老鸨,这样的人,在她的认知里,那是下等人。
即便是现在落魄了,可是吕轻灵骨子里那份大小姐的傲气却依然抹不去,擦不掉。杜若娘再如何有本事,却因着这身份,吕轻灵无论如何也会带上那么一两分轻视。
但,即便是只有这一两分,也被杜若娘清楚的瞧进了眼里。她微一冷笑,对沈碧瑶道:“我杜若娘有一楼子的姑娘要管,可没闲功夫指点不想干的人。若这位吕姑娘真想向我学本事,便像这楼里的姑娘们唤我一声干娘,我自是倾囊相授。若是不愿意,你这话,我只当没听过。”
知道杜若娘说出这话来,已经是给足面子了,沈碧瑶转头向吕轻灵道:“日子是你自己过,路也是你自己走,人我已经介绍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转身就走,当真不管了。
赵延欣正想上前,却被沈碧瑶拦下,扯了回去。
吕轻灵咬着唇,半天没吭声。她从自小便是官家小姐,最重的就是身份。让她叫杜若娘一声干娘,于她而言,与自甘堕落无异。她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杜若娘将她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嫣然一笑,便真当什么话也听到一般,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眼看着杜若娘撤完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延欣急了,不禁有些恼沈碧瑶不帮忙:“你不是跟杜若娘很相熟吗?怎得就不帮轻灵妹妹说两句好话?”
沈碧瑶面无表情地道:“自助者才有天助。陷在坑里的马,推或是拉都是没用的,得先自己从坑里跳出来才行。”
倩儿慵懒地往沈碧瑶身上依过来,娇媚地道:“唐公子年纪不大,却总能将事情看得这般透彻,倩儿真是佩服得紧。只是,这般眼光,放到自个儿身上,怎就不灵光了呢?”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朝古璟瑄那边瞟。
沈碧瑶望天装傻,全当没听见。
倩儿知道沈碧瑶的德行。一装起傻来,脸皮就厚得扯都扯不下来。笑意深深地偎得更近了些,道:“今儿个可是你特意为瑄王办的寿宴,不如,索性再献上一曲轻歌曼舞,送予瑄王当作贺礼,如何?”
此话一出,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呵,呵呵。”沈碧瑶抽着嘴角干笑道:“轻歌还说得过去,这曼舞嘛……你是在逗我吗?”
谁知,下一瞬,就被倩儿猝不及防地抱得死死地。待沈碧瑶察觉大事不妙之时,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