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若有人欲得玄机女一卦,须得奉上大笔钱财,而玄机女会将卜出的结果,写在纸上,封上璇玑印信。是以,玄机女写在纸上的卦词,又有“玄机令”一称。
所谓千金一纸玄机令,是江湖中最玄妙之言语,其中所书,必是玄机。参得,与参不得,全看求令之人的天命与悟性。
而沈碧瑶现在手里的这封,无疑便是江湖传言中的玄机令了。在外人看来,这玄机令是千金一求,关乎生死性命或是生平机遇之大事,可在沈碧瑶这里,不过是师叔大人给她提得一个醒。
可即便如此,这样牛掰的师叔提的醒,沈碧瑶也忍不住有些惶恐。
诚惶诚恐地打开信纸,发现上面只有两个娟秀小楷:故人。
“故人?这是什么意思?”沈碧瑶疑惑地看向古璟瑄,而古璟瑄看了眼信纸之后,也摇了摇头。
只两个字,又不曾言明,实在是猜不透这到底是何意?
沈碧瑶苦着一张脸,直叹气。
她最烦最怕的就是这种无逻辑猜谜了,就像奇门遁甲,就像这信。作为一个理科生,一个背过成山的公式,刷过成海的试题的大理科生,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思路都是有逻辑的,有据可寻的;任何问题都是有套路的,有公式的,有公理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数据推论来理解和解释的。
可现在,她眼前的这些,完全无规律,无头绪,无可参考信息,全部都是像哑谜一样。这种情况,就连直觉都不可靠。
被逼着想这种不知道该怎么想的问题,憋着一肚子公理公式而完全无用武之地的大理科生沈碧瑶,简直想死。
这跟逼一个相信科学至上的人去理解鬼神论有什么两样?两种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思路,让她如何转换得过来?这简直是要逼得她精分啊好不好?
“易闻呢?”沈碧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易闻算是她认识最聪明的人了,过目不忘,智商过人。既然想不通,就让聪明人帮她想好了。
谁知这种关键时刻古璟瑄却支吾着回道:“他……出去查一些事情……”
无力地叹了口气,连个外援都找不到,这种感觉简直痛苦得不能说。
最后,沈碧瑶只能拿着这张写满玄机无法理解的信,与那本让她痛不欲生的书,回到了客栈里。
刚走到房门前,就遇见沈莲瑶端着鸡蛋羹从厨房回来,看到沈碧瑶满脸苦相,便开口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沈碧瑶把手里的书朝她一亮,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莲瑶立刻恍然,笑道:“定是又被催了,既然如此,就别偷懒了,好好学吧。”
“说得容易。”沈碧瑶闷闷不乐地道:“这种东西,哪里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可难着呢。”
沈莲瑶一边推门进屋一边道:“对姐姐来说,写在书上的东西哪样不难?琴棋书画别人都能学出个模样来,就姐姐什么也学不会。根本呀,没是没花心思,不然,姐姐的轻功怎得就得那样好?”
“那怎么能一样?轻功那么容易,这个可难了……”沈碧瑶十分不服。
赵延平正巧过来,听了这话,一脸兴奋地插嘴道:“轻功当真很容易吗?”
沈碧瑶毫不犹豫地回道:“是啊,比学其他的容易多了。”
赵延平立刻就信了,当即问道:“是吗?那要如何练?”
沈碧瑶道:“这个简单,不怕摔就行了,多摔几次自然就会了。”
话音刚落,纵身而来的东方笑便立刻喝道:“胡说!”转头又一本正经地警告赵延平:“千万别听她的,不然摔死你也学不会。”
顿时,赵延平懵了。两人都是轻功高手,可说的话却完全相反,他到底该相信谁啊?听上去,东方笑说得似乎比较有道理,可是,沈碧瑶的轻功分明也十分厉害啊。难不成,沈碧瑶这是在故意逗他?
转头向沈碧瑶看去,只见沈碧瑶竟然十分认真地生着气,瞪着东方笑道:“我哪有胡说,我的轻功就是这么学会的,事实胜于雄辩。”
东方笑冷哼一声,半点不让步。
他也是轻功闻名,所习的更是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燕双飞。别的不敢说,单就轻功而言,他也算是十分有自信的。
“若像你那样的说话,那不是人人都能摔成个轻功高手?习轻功,须得先按照心法练好内功,内功好了,方能将体内的气劲调动自如,提气轻身,以气导力,一跃十丈。”
东方笑这番话说得十分学样,基本是照本宣科。不过,江湖上几乎所有会轻功的都是这么学的,这确实是最官方的法子。
可问题是,沈碧瑶学武的经历,压根从来就没官方过啊。这些教科书式的方法,她从来没接触过,哪里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