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正安见状,忙把妻子从沈碧瑶手里接过来,柔声劝道:“这是怎得了?好端端的,怎就哭成了个泪人?”
见到沈碧瑶,古璟瑄的神情愈发悲痛。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悔恨,只能这样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沈碧瑶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知道了?”
“……嗯。”一出声,他自己就先红了眼。心痛,肆无忌惮地蔓延,排山倒海而来,让他承受不住。似要淹没在那一片悲伤之海。
他知道一个人,如果有着残酷到不愿回忆的过往时,内心深处会有怎样的恐惧和绝望。是以,他心痛得无法言语。
他心爱的女人,因为他,经历了如此残酷之事。这比让他自己沉入那痛苦的深渊中还要让他痛苦万分。
而沈碧瑶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痛苦悲伤的神色,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地喃喃地道:“知道了也好,这样我也不用再像你解释什么了。”
“碧瑶,我……”
“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我都明白。”沈碧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睡一觉,然后,让今天晚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成为过去式。
“可你……”
“我没事。”沈碧瑶倔强地一甩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就钻进了马车。车帘一放,谁也不理了。
“璟瑄,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后一脸忧心地问。
古璟瑄像是没听到一般,仍然呆站在原地,站了一阵,便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皇上走了,沈碧瑶也走了,现在连瑄王也走了,沈凤瑶在自家相公怀里哭,沈莲瑶在自已娘亲怀里哭,剩下的围观群众,看得全是一 头雾水。
当事人都走了,人群也就散了。
安平将太后扶回了马车里,秦仙仙却离开了二人,追上了赵延欣。
“赵姑娘,请留步。”
赵延欣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朝秦仙仙见礼:“郡主。不知安宁郡主找我何事?”
秦仙仙似有些为难,迟疑地问道:“近来见赵姑娘与和丰郡主亲近得很,是以,仙仙想问一问,赵姑娘可知和丰郡主与瑄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延欣连连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我们也是这两天关系才亲近了一些,可还没到无话不话地的步。这种私密之事,她怎会告知于我这个才亲近几天的人呐?”
秦仙仙柳眉轻皱,双目含忧地道:“太后近来为瑄王之事,担忧苦闷,吃不下,睡不香,已有些身子不适了。我怕太后心病再重,恐凤体有恙。可太后的病根是瑄王,而瑄王却只痴心于和丰郡主一人,仙仙即便是心有余,也是力不足啊……”
赵延欣婉拒道:“安宁郡主一片孝心,令人佩服。只是,此事,我亦是无能为力。让安宁郡主失望了。”
说罢,屈身一福,便要告辞离开。
秦仙仙又往前追了一步,再次开口道:“其实,仙仙还有一事,想请问赵姑娘。”
赵延欣只得再次停下脚步:“安宁郡主请讲。”
“先前曾听闻,赵姑娘也曾痴心于瑄王,可现下看来,似乎并不似传闻所说那般……说来惭愧,虽然我已被瑄王休憩,可心里,却仍是……仙仙只有一事不明,为何瑄王那般痴心于沈碧瑶?仙仙自认为相貌才情都不输于人,可瑄王却从不因为这些而多看我一眼,仙仙心中,实在是无法明白。还请赵姑娘解惑。”
秦仙仙说完,已是泪眼朦胧。赵延欣见她痴心,便叹了口气,回道:“瑄王与沈碧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偶尔听四姑娘提起过,说是沈碧瑶与瑄王曾经生死与共过。可具体是何情况,我问她,她也不清楚。”
末了,赵延欣又道:“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从前,我确实也心仪瑄王,可自打瑄王眼里除了沈碧瑶之外,再容不下旁人后,我便死了心了。我……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守着一个连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男人过一辈子……”
辞别了秦仙仙,赵延欣回到了沈家人围坐着的火堆边。吕轻灵也在,见她回来,便立刻凑上前来问道:“欣儿姐姐,安宁郡主叫住你说了些什么?”
赵延欣小声与她道:“安宁郡主似是对瑄王余情未了。方才,她是向我打听瑄王与沈碧瑶之事呢。”
“对瑄王余情未了?可她分明还与温……”
“嘘……”赵延欣忙捂住她的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把手放下来道:“莫要乱说,当心被人听见。”
吕轻灵心头如一团乱麻,皱眉道:“欣儿姐姐,安宁郡主这到底是?”
赵延欣摇了摇头,也是不解地道:“我也不知道。”看了一眼还在小声抽泣着的沈家两姐妹,赵延欣走到火堆边坐下,轻声细语地问:“沈碧瑶到底对你们说了什么了?怎么都哭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