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话被打断,沈碧瑶转头朝易闻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古璟瑄正被一个士兵骑马带着进了城来。
纵身落到马前,沈碧瑶直接就冲古璟瑄喊道:“不是让人带你走吗?你还回来干嘛啊?”
易闻和宫月也跟着落了下来,把古璟瑄从马上搀了下来。
古璟瑄一句话也没说,黑着一张脸,直接把自己那身上唯一一件中衣扯了下来,当头盖在沈碧瑶的身上。
沈碧瑶把脸巴拉出来,一看到古璟瑄光着的上身,立刻就傻眼了。
卧槽,有腹肌!宽肩细腰,脱衣有肉,好身材!
“你,你怎能当着男人的面脱衣裳?”古璟瑄张口就是一通怒喝。他实在是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想头沈碧瑶竟然光着胳膊,裸着肩膀让那么多男人看了,他就气得喉头发苦,怒火中烧。
沈碧瑶忿忿不平地张嘴就顶了回去:“你不也脱了吗?”
扫了眼他的胸肌腹肌,又酸溜溜加了句:“露得还比我多……”
“你……男女有别,这如何能比得?”
“有什么别?你看不起女人啊?”
眼看着两人几乎要吵起来,易闻连忙出声劝道:“碧瑶姑娘,你少说两句吧,楼主身上还有伤……”
沈碧瑶气呼呼地道:“明明是他先吼我的,我……我……啊……”
沈碧瑶说着说着,忽然就脸色发白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叫了起来。不肖片刻,额头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古璟瑄见她这般,哪里还顾得上争吵,一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焦急地问道:“碧瑶,你怎么了?”
“疼……好疼……好疼啊……”
沈碧瑶只觉得肚子里像是被人用棍子在乱搅似的,疼得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浑身上下一点劲也使不上,只能倚在古璟瑄的胸口。
可现下古璟瑄也是浑身无力,只能半靠在易闻身上。
易闻搀着自家楼主放不开手,脱不开身,只能叫宫月去找欧阳呈来。
易闻扶着古璟瑄二人在城墙根上坐下。不多时,宫月就把欧阳呈给带回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唐师傅。
唐师傅一落地,便直接把沈碧瑶从古璟瑄怀里夺了过来,一手把人按在怀里,另一只手卡住她的胳膊,以方便师叔诊脉。
古璟瑄只觉得怀中一空,沈碧瑶就被人夺了去。还未来得及质问,就见欧阳呈已经三指搭腕,正凝神为沈碧瑶探脉了。
易闻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好不容易现身的唐师傅。他一身黑衣劲装,身形消瘦,脸上戴着半边黑色的面具,目光深邃镇定,看不出半点情绪,呼吸微不可闻,果然是个高手。
欧阳呈探完一只手的脉,又换了另一只手,探罢,眉头紧皱。
“如何?”唐师傅问道。
欧阳呈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道:“不妙,是蛊。三线银丝蛊。”
“师傅……疼……”沈碧瑶带着哭腔,抓着唐师傅的衣襟,像是个孩子在像大人撒娇似的呜咽着,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像是要疼晕过去,却又偏偏晕不过去。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得太厉害,所以身体自然产生反应而自发地哭了起来。
唐师傅一只胳膊搂着她,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道:“莫怕,有师叔在。”
不像安慰的安慰,却让易闻从这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关怀。
古璟瑄从未见过沈碧瑶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从未见她当着旁人的面落过泪,现下一见,当真只觉得心疼无比,恨不得是痛在自己身上。
“欧阳前辈,这蛊可能解?”古璟瑄急不可奈地问道。
欧阳呈压根没有理会他,而是从怀里掏出银针来,对唐师傅道:“天宗。”
唐师傅立刻将沈碧瑶转过来,背向欧阳呈。
欧阳呈一抖腕,两根银针便以迅雷之势落在了沈碧瑶的天宗穴之上。
“外丘,肩井,悬钟……”
一套针行完,沈碧瑶的呻吟声渐渐小了,人也彻底昏了过去。
欧阳呈收了针,转头对古璟瑄道:“找个能休息的地方,老夫要熬药。”
古璟瑄立刻应道:“去郡主府。易闻,带路。”
沈碧瑶诈死之后,皇上并没有撤去她的封号,也正是因为如此,和丰郡主府此时依然保持着她们离去时的模样。欧阳呈从前住的那个院子,该在的药,也仍在。
药在,自然就方便多了,欧阳呈随手从药屉里抓了药往药罐里一扔,直接在屋里就点火熬了起来。
唐师傅将已经昏迷了的沈碧瑶安置在房中的榻上之后,便安静地在一旁打坐。
古璟瑄坐在榻边,握着沈碧瑶的手不肯松开,见她昏睡之中仍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色,更是觉得心疼万分。
“欧阳前辈,碧瑶她……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