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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能有假?”赵延平正色道:“沈四姑娘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温婉,能与温启暗通款曲已是让人匪夷所思了,更不可能再与其他人勾三搭四。再者,若非是真事,温老太太岂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上门去?”
赵延欣顿时便露出了一脸厌恶之色,道:“这温启既然早与沈四姑娘好上了,还生了儿子,轻灵妹妹怎得就不生气,还嫁了他为妻了?”
赵延平冷哼一声,道:“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四姑娘落到如此境地,与吕轻灵也不无关系。温启自然不是个好人,不过,吕轻灵识人不清,落到这般田地也怨不得旁人。”
赵延欣不禁叹道:“轻灵妹妹也是个可怜的。她对那温启一往情深,奈何那温启却是这样一个人。只盼这温启是真心待她,如此一来,倒也不辜负了她对温启这一片情义。”
赵延平却道:“若温启真心疼爱于她,又岂会舍得让妻子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求人?他自己并非见不着皇上,自己不求,不过是舍不下脸面罢了。妹子,这男人的话,有时候真假难辨,但情意,却是作不得假的。看看小王爷如何对沈三姑娘,再看看温启如何对沈四姑娘与吕轻灵,哪个是真情哪个是假意,你还分不清么?”
赵延平这话,说得赵延欣心头一震,又是凄楚又是难受。
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可男人的心思,又如何浅了?若不是赵延平是她亲哥哥,若不是这哥哥是真疼她,又如何会与她说这些?
想到自己,赵延欣鼻头一酸,红着眼眶看向自家哥哥,轻声问道:“哥,我是不是不该喜欢瑄王,他是不是不可能喜欢上我了?”
赵延平瞧着自家妹子明眸含泪的模样,到底是心疼了,他柔声道:“妹子,哥这么跟你说吧。这世上男人大都花心,可也有些男人,轻易不会喜欢一个女子,若是喜欢上了,便是一生一世。小王爷便是这般。你可别不信这话,若不信,你且好好想想看,你与王爷相识多久了,王爷与沈三姑娘又相识多久了,小王爷若是真能喜欢上你,早就喜欢上了,又怎会将一颗心放到了沈三姑娘身上去?”
赵延欣含着泪低了头,不说话。
她哥哥说的这些,她其实早有所预料,只是,被这般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仍是让她心中难受得紧。
小王爷封王之时,不过十三岁。她随父亲出席宴会,在宴会上头一回见着了神情冷漠,眉目如画的瑄王时,便喜欢上了。
从未见过如此精雕玉琢般的人物,亦不曾见过如此冷傲如冰雪之人。即便是坐在灯火明艳之处,他那一身冷若冰霜的气息,也能让周围的热闹静下来。端坐似寒玉霜雪堆砌地雕像,周遭的一切,似都与他无关。不被惊扰,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年方十一的她,还未曾读懂那些动人的诗词,想不到如何惊才绝艳地诗句来赞叹。只觉得,那时小王爷便似是融进了化不开的冰雪里的寒梅,冷艳,夺目,让人心生喜爱,却又触之不到,碰之不得。
她自那时起,便对他心心念念起来,想着能时时在他身边,能日日见着他,能得他一眼青睐,得他一瞬注目,得他一抹笑意。
只是,她望了他五年,从未见他露出了半分笑意。
她本以为,他这般冰雪般的人物,大抵是不会笑的。直到,她见着了他看沈三姑娘的眼神,柔情似水,唇角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宛若寒梅初绽,化了雪,惊了春。
此刻,她才知晓。他不笑,不是因为不会笑,而是,不曾遇到那个能让他倾心一笑之人。
只可惜,这个人,不是她。
原是不肯相信的。可如今听了兄长这番话,她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了。
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地坠下,湿了罗袖衣衫。
赵延欣知道,她这份无妄之情,是时候该断了。即便是沈三姑娘已不在人世了,但她却依然会在瑄王的心里。
情之一字,或许当真是命中注定了的。得之,是幸,不得,是命。不该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是求不来的。
赵延平不知何时离开了,屋里没了旁人,只余自己一个。赵延欣索性趴在了桌上,放肆地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赵延欣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直到眼睛的红肿消了,也无人知道她已然斩断了情丝。只当她是旧病未愈,仍在静养着。
吕轻灵得了赵延平的提点,当真就去了京郊别院求秦仙仙。一通哭诉下来,好求歹求,终是让秦仙仙点了头,答庆进宫去向太后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