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璟瑄把两句卦文默念了一遍,点头道:“我记下了。”
卦文,京城,江山,这些,他都不在乎。不过,碧瑶让他转告皇兄,他便会如实转告。只要他力所能及,定会如她所愿。
“还有这些药。这个金创药呢,就是你背上抹的那个,不怕疼的话,还是很好有的。青色这瓶呢,是调息丸,顺经理气治内伤的,觉得难过了就吃一粒。白瓶里的是解毒丸,你那荷包里的三粒还在吗?”沈碧瑶说着,突然问了句。
古璟瑄悄悄地探手至枕下,摸到那个空空的香囊,摇了下头。
“没了也没事,我再给你一瓶,不过这个不像调息丸可以当零食。师叔公说解毒丸是能调动生机气血的,特么比兴奋剂还灵,没事别乱吃。”
“嗯。”古璟瑄一字一句用心听着,记下。
“最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沈碧瑶临走之前,最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千万,千万,不能让人动我的坟!里面埋的全是石头,要是被人挖开了,那一切就穿帮了,说不定我还会再被赐死一次。所以,一定不能让人动,无论是谁!”
“好!”古璟瑄郑重其事地应道。
“那我走了啊,你好好养伤。”
“嗯。”
窗户再一开一合,屋里又回复寂静,静得只能听到一人的呼吸声。
古璟瑄从枕下探出手来,握着那只空空的香囊小心地摩挲着,看枕边放着的药瓶,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就连唇边勾起了笑意,也未曾察觉。
次日一早,天还未破晓。标着陆家字号的马车便在城门刚开之际,缓缓驶出了京城,南行而去。
而同样天还没亮的沐阳宫中,被一阵尖锐地惊叫声给惊醒。
一早进来伺候瑄王的两名宫女,一名端着热水,一名提着灯笼进了房中,一眼便看到屋中桌边地上,散落着一堆带血的布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扔了水盆就跑出了房来。
古璟瑄毕竟带伤,精神本就不济。沈碧瑶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他便攥着那个香囊沉沉睡去。宫女的惊叫声将他惊醒了过来,待发现无事之后,又抵不住倦意,合眼继续睡了。
“鬼,有鬼啊。和丰郡主回来了……”
那两个宫女吓得魂都没了,哭得不成样子,见谁都喊有鬼。
大伙一听,也都慌了神,心里害怕得不行。
瑄王病重在此修养,皇上太后不放心,专门安排了人夜里巡夜轮值,生怕瑄王夜里有个什么变故。
可就在昨晚,整个宫里的人竟然全都睡得死死的,连一个醒着的也没有。
这事本来大家只是纳闷,没人说出来。一宫人都睡了过去,这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便是失职,要问罪的。
再加上昨夜又是和丰郡主头七,谁心里也觉得不自在,更不敢多言。
这种神情恍惚的情况下,两个宫女瞧见了那一堆带血的白布条,自是吓得不轻,坚信是和丰郡主的鬼魂回来了,来索瑄王的命了。
皇上原本已经在大殿上上朝了,听到了后宫传来的动静,立刻下朝赶去了沐阳宫。
到了沐阳宫时,宫人们已经哆哆嗦嗦地跪了一院子,皇上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进了古璟瑄的屋子里。
太后本就住在后宫,知道消息后也立刻赶来了,此时已经在屋子里了。
“母后。”皇上匆忙地行了个礼,转头看向古璟瑄所在的床上,见他动也不动地趴在那里,心头一紧,忙问道:“璟瑄他……”
“璟瑄没事,只是睡着了。”
听了这话,皇上这才松了口气来。
昨日他不过是为了让璟瑄多此活着的盼头,才说了句头七返魂的话来,不曾想今日早上沐阳宫中便说见了鬼,着实把他好一阵吓。
亲自走到床边,试了试古璟瑄的呼吸,确定他是真的活着,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时,太医也到了。行礼也被免了,直接被太后赶去查探瑄王的情况。
林太医生先是探了探脉,之后想查看背上伤势,结果一掀开薄被,便立刻愣在了当场。
“这……”
太后听得情况不对,立刻问道:“怎么?可有不对?”
林太医让开身子,让太后和皇上能瞧见床上的情况。
“皇上,太后。这……不知是何人,替瑄王重新裹了伤口,还撕碎了瑄王的中衣来当药布。”
那狗啃似的包扎方式一映入眼帘,皇上便断言道:“这定不是宫中宫人所为。”
宫里的人,即便是要讨好伺候,也不可能裹得如此不堪入目,更不可能敢去撕璟瑄的衣服。
唯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皇上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一个人来,登时,让他心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