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风尘仆仆,刚回到成都就接到赵上益的邀请,来到了鹤仙楼。
鹤仙楼位于城西南的景仁坊,蜿蜒流入城中的浣花溪由此流过,鹤仙楼就建于河边,自楼上眺望,但见楼外清流倒影,繁花似锦;
沿岸飞檐插云,楼阁相望,是成都城内一等的烟花之地,聚集了大量的青楼楚馆。
城中富贵人家的郎君,宝马雕鞍,终日游冶于此,卧听笙歌,醉拥美人,流连忘返。
“恭喜方将军,贺喜方将军!”一见面,赵上益就长揖作礼。
方容欠着赵上益一个人情,而且感觉此人沉稳干练,颇值得一交,是以拱拱手回了一礼:“赵郎君不必客气。”
“方将军请入座!请!”赵上益将方容迎到上座,自己才回到下首相陪。
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佳肴,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侍候在侧,为方容端汤斟酒,侍候得无微不至。
“方将军此番一举捣毁劫匪巢穴,追回被劫财物,同时震慑了其他宵小,功莫大焉!某敬方将军。”赵上益举杯,先干为敬。
方容和他共饮了一杯,脸上却不见喜色。赵上益诧然道:“方将军眉头不展,莫非还有未解的难题不成?”
方容也不瞒他,沉声说道:“此次虽然在山洞中搜出了大部分被劫去的财物,但抓到的却都只是些小鱼小虾,一些重要的人物在本将动手之前,或是销声匿迹,或是被人灭口,这背后真正的大鱼,不简单啊!”
方容对赵家做了一番了解,知道赵家是凭什么起家的,现在案情再次陷入了泥沼,方容有心借助赵家耳目,继续追查。
赵上益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而且对方容的进展,他心里其实也一清二楚,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竟有此事?”赵上益脸上诧异的神色更浓,他稍加沉思之后。说道:“方将军直言相告,这是对在下的信任,在下不尽感激,只是………请恕在下冒昧问一句,眼下这情况。方将军打算如何向章仇大使禀报?”
“还能怎么样?只有如实禀报了。”方容看了赵上益一眼,略顿一下,郁闷地抄起侍女再为其斟满的酒杯,一个仰脖。只是从他那捏紧酒杯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能窥其情绪并不平静。
“这对方将军极为不利啊!”赵上益端起酒杯,低垂着眼睑,望着杯中的酒色,仿佛从微漾的酒纹中寻找出些什么来。
方容知道,是该自己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来,某敬赵老弟一杯!上次赵老弟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某来日定有重谢;而且,定会向章仇大使上报赵老弟之功;
只是如今尚未能结案,赵老弟家的商栈遍布剑南各地,还望赵老弟能吩咐下去,多多留意打探一下劫匪的消息,若有发现,某与章仇大使,都会承赵老弟这份情。”
“方将军见外了,有关劫匪的事。不用方将军吩咐,某也会尽力打探,只是方将军这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劫匪尚能迅速断尾求生,加上没有了赃物所累,接下来他们很可能就此远遁;
就算没有远遁,恐怕也会小心蛰伏很久,要想查到他们的线索,恐非一朝一夕之事。方将军。您想过没有,您可以慢慢查,可章仇大使那边,能等得了吗?”
赵上益一下子就戳中了方容的软肋。一点没错,他有耐心慢慢查,但章仇兼琼被人打了脸,能咽下这口气,容你查到猴年马月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