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取出琴来,跪坐在舱前,玉指轻拂漫抹,清雅的琴声回荡在平静的江面上,一如江上的白云般闲雅。
李昂执壶给自己和方济各斟了一杯,然后举起杯来,正色地说道:“小方,我敬你!”李昂说完,先干了。
方济知道,他这是感谢自己在邛州府衙同进共退的举动,李昂没有说谢谢,就如同当初他从没说一句谢谢一样,一切尽在这一杯酒中。
有些人,相交一辈子,却始终有隔膜。
有些人,只需要一件事,就可以托生死。
如今在盐业上,方家虽然只占两成,但实际上,现在的两成收入,已经比当初方家经营粗盐时强了。
而且三年之后,李昂会把火井原来方家的那些井盐交回,这一点方济并不怀疑。以李昂的能力,三年之后,他或许真看不上方家在火井的那几个盐井了。
“你还在寻找你那三叔?”李昂悠悠地说道,“其实找到了你又能怎么样呢,真的杀了他?值得吗?”
方济端着酒杯,沉默着,阳光斜照下来,杯中的青酒微微荡漾,一如方济的心湖吧。
当初他提着刀,一意想回去杀了他三叔方同光。现在,他三叔像只丧家之犬,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方济心中的恨意也在慢慢消减。
见他又恢复了沉默,李昂点到即可,把话题转开道:“对了,小方,你那位表妹不但人长得美,听说还很善于经营。那天,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关心你,她叫什么来着?要是没有许配人家……呵呵……”
方济轻瞥了他一眼,所有话都在这轻瞥之中表达出来了。
“小方,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勾搭你表妹的意思。我是觉得,你表妹和你真的很般配,当然,你如果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叫什么来着?”
“刘菱。”
“好名字,风波不信菱角弱,月露谁教桂枝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呃,紫烟,你怎么停了?”
南宫紫烟那细长的玉指压着琴弦,秋水明眸痴痴地看着李昂,那满满的情意如一江春水流动着,嘴里喃喃地吟诵着李昂随口吟出的那四句诗。
“李郎,这应该是七律的后四句,前面四句呢,李郎!”
“哈哈,紫烟别当真,我随口胡吹的,哪里还有什么前四句。”
南宫紫烟白了他一眼,知道多问也没用,只得作罢。
就在此时,相隔几丈远的江面上,一艘轻舟跟了上来,船头一位女子戴着白色的轻纱,身体绰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玉指拈着一枝玉笛,清越的笛声响起,无比的悦耳,一时间让两岸的山水变得更加明丽,如诗如画。
李昂望着小舟上的美人,不禁脱口道:“萧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