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巧克力,是因为……它就像这轮月亮一样,可以把周围的黑暗驱逐干净。”阿卡得教授声音低哑,“小七,我这一生七十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活到我这个年龄、走到我这个位子,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痛苦了。既然生活已经这么艰辛了,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心一点呢?”
戚暮呆怔着看着这样的阿卡得教授,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你还好,喝咖啡都会放些糖块。奥斯顿从来只喜欢和黑咖啡,不加一点糖。他这样的人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一生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任何坎坷,所以心里甜、嘴上苦。还有另外一种……”
“他喜欢将苦往肚子里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会和你分享欢乐,但不会和你分享痛苦。这样的人会活得很苦,如果他们遇上一个不懂得他们的人。”阿卡得教授笑着道:“小七,老师不希望你做奥斯顿那样的人,但当你们以后在一起,老师希望你也要多去理解对方。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老师这辈子错过了,而你……千万不要再错过。”
望着阿卡得教授饱经风霜的面庞,戚暮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从未想过老师如此嗜甜,更是因为他心里苦。也是,里德·阿卡得从贫困穷苦中走出,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小提琴大师,他能够得到今天的地位,必然付出了常人所不敢想象的艰辛。
对比于自己的老师,戚暮恍然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拥有一个爱人,一个没有在自己努力拼搏事业的过程中,得了急病却故意隐瞒着自己,到最终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的爱人。
想起那位早逝的师母,戚暮心中感慨万分,他拉着阿卡得教授又多说了一会儿话,确定这位老人真的已经忘记那段痛楚后,他才提着自己的琴盒离开。
回到家中后,戚暮便立即给闵琛打了个电话。不过对方却没有立即接起来,反而过了一会儿再又打了个电话回来。听着那边克多里和丹尼尔的声音,戚暮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你们还在排练吗?”
柏爱的全球巡演两周后就要开始了,因此这段时期闵琛也一直很忙。
男人低醇优雅的声音响起:“嗯,今晚有点小问题就稍微拖了一段时间。”顿了顿,闵琛忽然想起来:“明天是要第三次测评了吗?”
戚暮将房间里的灯打开,道:“嗯,是明天了。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明天要演奏《春天》的吧?可惜测评上没有人录制专辑,否则我就可以寄给你听一听了。”
戚暮这次之所以会选择《春天奏鸣曲》,除了这首曲子目前确实非常适合他以外,还有因为他上周收到的那张唱片。
闵琛离开巴黎前曾经说,会让丹尼尔很快将自己的钢琴独奏会的唱片给戚暮寄过来。而丹尼尔的效率确实很高,不过三天,戚暮便收到了这张唱片。
闵琛的那场私人钢琴会基本上演奏的都是肖邦的曲目,除了几首贝多芬的钢琴曲外,只有一首《春天奏鸣曲》不是单纯的钢琴曲了。
当戚暮听着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他仿佛能够看到一双削瘦修长的手在黑白键上飞速地动作着,用音乐描绘出一幅幅生动活泼的春日景象。
现在的他,还不能与那个男人比肩。但是如果是这首曲子的话,戚暮相信……
他可以做到与那个男人合奏的水平。
最后一次测评的前一夜,戚暮并没有与闵琛聊多久,毕竟柏爱还在那儿等着排练。他很遗憾对方明天不能来到现场听自己在学院的最后一次演出,但是却也为对方鼓励,希望他能在接下来的巡演中,带来更美妙的交响乐。
而戚暮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挂了电话以后,克多里惊诧地望着舞台下淡定冷静的男人,问道:“闵,难道不是因为明天你给全乐团都放了一整天的假期,所以……今天晚上大家才这么兴致昂扬地抓紧练习的吗?”
这话让一旁的柏爱成员听到了,立即小声议论道——
“什么?!难道明天不放假了?!”
“不可能吧……说好的明天给我们放一整天假的啊。”
“马上都要巡演了,再不放假就彻底没时间了啊!!!”
……
听着这些家伙的“窃窃私语”,闵琛俊美深刻的面庞上依旧淡定无波,他轻轻颔首,反问:“我有说过明天不放假吗?”
克多里无奈地笑了笑:“可是你刚才和安吉尔在电话里说……明天还要抓紧排练?”
“嘘……”只见男人伸出了右手,将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前,薄唇微勾:“克多里,你知道什么叫做……惊喜吗?”
克多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