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面色不变,接过手机凑到耳边,扬声器中传出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中音:“李教主,贫道天机宗神龙子请了。”
李世民肃然起敬,脱口道:“原来是天机宗的神龙真人,失敬。”
毫无悬念,电话那头正是周天星,他开门见山地道:“李教主客气了,贵教覆亡在即,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李世民淡淡一笑,洒然道:“中土道门素来视我为仇寇,还能如何打算,真人莫非是来当说客的?”
周天星坦然道:“非也,教主当知本宗和那些名门大派素无瓜葛,不过贵教布下的那道天罗地网大阵倒是我和慕容小姐联手破地,我二人还联手捣毁了贵教关岛、汉城两个香堂,另外袭杀了四大弘法长老,如此种种,足以展示实力了吧?”
李世民越听脸色越不好看,目光闪动一阵,闷哼道:“不知两位意欲何为?”
周天星轻轻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得意,不咸不淡地道:“无他,只为和贵教精诚合作,李教主,你以一代人皇之尊,坐拥功德碑,若不展示一些实力,如何才能入你法眼?”
李世民怔了半晌,苦笑道:“原来如此,愿闻其详。”
周天星沉默片刻,徐徐道:“李教主,你和禅、灵二宗地恩怨纠葛贫道也略知一二,昔年释教助你杀兄屠弟,身登大宝,你却尤嫌不足,还要长生不老,偷了人家的镇教至宝不算,还设计让释教分崩离析,自此禅、灵二宗共分释教,乃至天下道门都与你为敌,不知是也不是?”
李世民脸色数变,冷声道:“那又如何?”
周天星道:“据我观之,天下道门都与你为敌,并非为那公义,教主实是怀璧其罪,他们要地只是功德碑和九州鼎,如今九州鼎已归三清派,教主穷途末路。何不献出功德碑,或能保全性命,坐享荣华富贵。”
李世民眼中闪出寒芒。冷笑道:“我若不交,又当如何?”
周天星淡淡道:“教主有功德碑护体,怕是集中土道门之力,都无法伤及教主分毫,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冷兵器时代早已是历史名词,不是贫道夸口。自今日起,教主爪牙尽去,以贫道和慕容小姐之能。再辅以一队现代战士,恐怕你上天入地都难逃厄运,只是可惜了那功德碑。教主若有玉碎之心,贫道自当成全。能为天下苍生翦除一巨獠,大小也算是一场功德。何去何从,请教主一言而决。”
李世民目中精光一闪,纵声长笑:“神龙子,你好精地算计,好毒地心机,天机宗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找错了人……”
“白痴。去死吧。”
周天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冷若冰霜地道。
“你……”
“你什么你。别在我面前放什么王者之气,做过皇帝很了不起吗。人头猪脑,宁死不屈的我见过,但象你这种人不可能有那种勇气,你只习惯让手下为你打生打死,当了皇帝还要长生,长生以后还要天下,你对你这条命看得比什么都珍贵,象你这号人,就他妈是满口主义、满肚子生意地货色,跟我充什么大尾巴狼,识相的就把功德碑交出来,不然就去死,别以为我在乎那个功德碑,罗马教皇就是我亲手宰掉的,一枪爆头,比杀鸡难不了多少,整个信仰之源都在我手里,我还在乎你那几个功德?”
说话间,密集的枪声已在四面八方响起,刚才离去的那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奔了过来,伏地嘶声禀报:“教主,我们被包围了,看样子都是日本柔者,护庄法阵已经被他们突破,属下愿护教主突围。”
与此同时,盘坐在地上的慕容飞缓缓站起,头顶不知何时升起一轮若有若无的光晕,一步步向这个方向逼近。
黑衣人见此情景,一骨碌从地上弹起,抢到李世民面前,焦急大喝道:“教主快走,末将断后。”
李世民一声长叹,把手机掷在地上,苦笑道:“罢了,与其任人鱼肉,莫如放手一博,我李世民今日便战死在此,玉石俱焚又如何?”
长袖一拂,他手中便多出一个物事,那是一块通体流光地方形玉玺,正是传说中的功德碑,同时也是一块传诵千古的美玉“和氏璧”,其上镌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隶体古字。
慕容飞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连眼角都不扫向李世民,只静静欣赏一池荷----悠落到慕容飞手中。
慕容飞淡淡一笑,点头道:“果然如此,神龙真人言道,李世民是个小人,也是千古一帝,这样的人才不用太可惜,自今日始,你便是日本之主,为我中土屏藩,这块碑,还是还给你吧。”
说着,她又把那块玉玺掷了回去,李世民接碑在手,眼神中透出一丝迷惘,不解道:“小姐这是何意?”
慕容飞傲然一笑,道:“神龙真人言道,你我素无怨仇,道魔之分更是无稽之谈,昔日你背叛释教,释教又何尝不是利用你太原李家,既然只是相互利用,拿了那些秃驴地东西又如何。再者说,人人都想长生,有谁规定只有那一小撮人才有资格求长生的,这个规矩无非是他们自己定地。神龙真人还说,我们想要你的命,非常简单,只要把你的行止随便通知任何一个名门大派,便可让你万劫不复,但是中土道门里……也没几个好鸟,没理由白白便宜他们。至于这块碑,我们俩也用不上,就是这样。”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思忖良久,轻叹道:“真乃世外高人,鬼神莫测,请小姐代为转告真人,我千年教自今日起改弦更张,专心经营日本,永为中国藩属。”
慕容飞露出满意地笑容,点头道:“神龙真人正是此意,自今日起,天机宗便与千年教永结盟好,愿和贵教携手,共图万世基业,不论修道修魔,求的都是一个自在,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没营养的意识形态之争上,更没必要用来内耗,建设永远比破坏更伟大。”
李世民渐渐陷入深思,神情疑惑地苦笑道:“真人行事当真高深莫测,不知何为万世基业?”
慕容飞肃容道:“真人说,天下纷扰了几千年,实在不应该,只要我们这些人不内斗,天下就太平了,这就是万世基业。”
李世民顿时现出不以为然之色,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综观人类发展史,没有斗争就没有进步,不斗争就意味着不进步。真人当知,水至清则无鱼。”
慕容飞立刻回应道:“敢问教主,你是否亲历过没有斗争地世界?若是没有,就没有资格依据以往经验想当然而言,历史是一面镜子,但同时也是一种束缚,不知教主以为如何?”
李世民深深叹了口气,淡淡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命悬于你等之手,还有何可言。”
慕容飞嫣然一笑,道:“真人正是此意,历史的车轮往往是由强权来推动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也无不可,但存慈悲之心,便是无量功德。”
说话间,她的身子已轻轻跃起,向川崎轩石等一众柔者扑去,剑光如雪,在空气中划出道道匹练,所经之处,人人咽喉中剑,溅血仆跌。
稍顷,慕容飞收剑入鞘,花园中已经躺满了尸体,只剩她和李世民相对而立,淡淡续道:“真人说,杀这些人就是慈悲,他们表面上是亲华派,实则包藏祸心,无日不忘一家一国之私,既然有了教主,就不需要他们了。以教主之能,当可上体天心,下安黎民,来日再会。”
说罢,一团红云冉冉升起,慕容飞凌虚御风,飘然远去。
同一时刻,宽敞的航母舱室中,周天星缓缓睁开双眼,轻叹道:“慕容,你说我做得对不对,是否有点太痴心妄想了?”
识海中传来一声轻笑:“不管对不对,能把千年教主象训小学生一样教训一顿,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个制衡的主意还真不错,这就叫养寇自重吧。”
“嗯,小丫头,你好象越来越聪明了。”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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